的许可的?随时准备经济接济?
“我定然会拼命挣钱,断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受委屈!”孙二虎坚定的声音随即响起,还伴着琴丫的低泣。
“那就好那就好,这事赶早不赶晚,趁着大虎和玉宝他们还不知情,赶紧的收拾下出山吧……”这回,孙氏的声音才刚响起,就被屋里传出来的一道利落女音给打断。
“胡闹。”
“啊,是曦儿醒了?正好咱们去跟她道个别吧!”是琴丫的声音,带着一抹惊喜。随即,脚步声朝着屋里涌来,很快就在锦曦的床前停住。
落下的帐幔被一双素手从两边挽起,琴丫哭得已经红肿分辨不出的憔悴眼脸,出现在锦曦的视线中。
在她身旁,站着同样憔悴焦灼且不修边幅的孙二虎,黑实阳光的他,嘴边起了一圈火泡。在他们身后几步处,孙老太,孙氏,孙玉霞还有春花婶子都跟了进来,一个个都在抬手抹泪,做依依惜别状。
锦曦坐在床上,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琴丫和孙二虎的身上,蹙眉道:“你们先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曦儿……”琴丫张嘴,眼泪涌出来。
“简直是胡闹。”锦曦蹙眉道。“私奔是条不归路,踏错一步满盘皆输。”
“这也是没有法子,谁愿意离乡背井,浪迹天涯呢?”孙玉霞在后面道。其他人皆没有说话,孙二虎定定看着锦曦,紧咬着唇不吭声,面上虽有些愧色,目光却一片坚定。
看来,是去意已定了。
孙氏她们再次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本来就浑身没力的锦曦,被这样浓郁惆怅的悲伤离别情绪包裹,眼睛瞧见的,是妇人们一双双你红肿我更红肿,你惶急我更惶急的面容,刚刚轻缓一些的脑袋,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了。
锦曦缓缓闭眼,然后嗖地睁开,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清澈冷沉,目光越过床前的琴丫和孙二虎,对孙玉霞道:“小姨,劳烦你去将我爹和舅舅姨夫他们全找来,我有事要与大家相商。”
床前众人的脸上皆出现慌乱,孙玉霞目光投向孙氏,孙氏支吾道:“曦儿,还是算了吧,这事,咱是瞒着你爹他们的,还故意把他们骗出去了……”
锦曦以手抚额,老天,这般妇人军团原来还是瞒着男人们,打算悄悄送孙二虎他们走的。怪不得人都说,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女人有时候感性和冲动一上来,做事真是比男人们豁出去多了。
锦曦吸了口气,对孙玉霞道:“不是说明日就要把琴丫带回七盘岭去吗?那就赶紧去把我爹他们找回来,我有要事相商,时候不多!”
说罢,锦曦扭头看向床前,琴丫和孙二虎正面相觑,不知该是走还是留。
锦曦叹了口气,道:“留下来,我想到法子来化解这场危机!”
……
吃夜饭的时候,绵绵冻雨停了,但风还是没有歇。
而琴丫挂了屋梁的消息,却如一阵风般,在只有三十多来户人家的孙家沟给传遍了。
自然,这个消息也惊动了包括暂寄居在村口牛棚死蹲蛮守着的桂老大等人。
等到村民如水般朝着春花家毫不起眼的小院,老远就能听见春花歇斯底里的哭骂声,以及院里院外,男人妇人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孙老爹和孙老太家的人都来了,男人们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屋檐下,孙二虎抱头蹲在地上,头发抓成了乱蓬蓬的鸡窝,边上鼻梁上贴着膏药的孙大虎,正在一旁神情悲切的低声开导他。
孙老太和孙玉霞等妇人则在屋里面照看琴丫,安抚春花。
“……七盘岭的明个就要带人回去……”
“……琴丫头性子急,一时钻了牛角尖,就挂了屋梁抹了脖子……”
“……春花做好了夜饭,让他们家二小子进屋去喊,屋里黑漆漆的,没人应,二小子兜面撞上了一双脚尖,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还好抱下来的及时,请了向婆婆过来,又是渡气又是掐人中的,可算阎罗殿前拉了回来……”
院子外面,墙头四角,都是孙家沟村民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七盘岭的桂老大几人也在院子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再也站不住脚了。
山里的村民虽然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观念,但骨子里的淳朴善良因子还是不缺的。在比起那一纸白纸黑字的抵债字据面前,琴丫活生生的性命更能让这些村人触动。
法理不外乎人情,逼婚逼出了人命,舆论的风向标几乎都调转倒向了桂老大他们。
“大哥,还要进去瞅老三媳妇不?”跟在桂老大身后的那个中年汉子嗡声询问,双目环视四下,孙家沟这些那女老少,那怕是五六岁大的孩童,都在拿瞪杀人犯的目光瞪他们。
桂老大深陷这些灼目的包围圈中,如果眼神有实质,他只怕自己已经成了山里被射成了鞋靶子的野猪了!
“臭丫头,吃炮仗长大的?脾性这般烈!”桂老大望着院子里面传出乱哄哄哭声的屋子,忿忿嘟囔了句,转身气呼呼带着大家往村口的牛棚的方向走去。
“爹,这丫头太烈了,只怕强行押回去老三降不住哇,要我说,倒不如咱也松了口,跟他们这诈一笔银子就结了!这丫头如今闹出这样一出,搞不好咱人财两空!”
说这话的,是昨夜被阿财踩在脚底下,像摁蟑螂一般摁的桂老大的大儿子。“这大正月的,阴雨绵绵,咱在那又冷又潮每一处不漏风的牛棚里蹲着,我都快冻死了!”
“大哥这话说的,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你恐怕是急着家去抱大嫂吧?咱下面几个兄弟可都还打着光棍呢,冷被窝的,在哪都一个样儿!”拆老大台的,自然是至今还是光棍,垂涎大嫂未遂的桂老大的二儿子。
父亲桂老大在前面哼哼两声,背着手大步朝前走,几个叔叔们也都是司空见惯,把两个斗嘴的侄子甩在最后面。
“老二你扯屁,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私心?我是家里长子,长幼有序,自然是先给我娶媳妇了!你嫉妒个啥!这样屁颠颠的跟着爹出来要人,保不齐你把主意打在三弟妹的身上?嘿嘿,你小子心思鬼的,打量我真不晓得你在咱两屋搭界的墙壁上凿了洞,夜夜偷看我和你大嫂睡觉?我那是不跟你较真!”
“唷,这话说的吹牛吧你,你要是有那能耐夜夜都能把大嫂睡一回,大嫂还用得着洗澡的时候用手指在那猛抠?抠的嗯嗯啊啊的,我都瞧见好几趟了……”光棍二毫不避讳的揭短,话音没落就挨了大哥的一拳头。
“浑球,你埋汰我,老子砸死你!”大小子怒吼着,跟老二厮打起来。惊动了前面疾步行走的桂老大和一众叔叔们。
幸好这会子小小的孙家沟的村人们,大多被吸引去了春花家,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不便出门的,也都留在家中门窗紧闭,这边路口桂家两小子的厮打倒就寥寥两个出来捡猪粪狗粪的老婆子瞧见。
桂老大怒气冲冲转身,挤到两个儿子中间,扬起蒲扇大的巴掌照准在两个儿子的脸,啪啪就是几下连环脆响,一下子把俩小子都给打懵在当场。
边上的叔叔们见状赶紧过来连劝带拽的,好不容易才回了村口的牛棚。
……
向婆婆的药很给力,晌午醒来时孙玉霞那青菜面吃不下几口,而这傍晚的夜饭,锦曦主动要求吃了小半碗,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本着生病期间,身体肠胃各项功能都有所劳损,不能再给它们增添过重的负荷,锦曦果断的放了筷子。
但孙氏看在眼底,已经足够令她欣慰欢喜了。
动作麻利的把碗筷收下去,又拿来梁愈忠制作的牙刷,沾了锦曦制作的牙膏,让锦曦刷牙漱口净面。
然后倒了一碗开水,让锦曦披着外面的袄子靠坐在床头。自己在一旁的矮凳子上,重拾那双鞋子继续穿针引线,一边跟锦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晓得你爹他们,这会子到了哪里!下过月后的山路很是湿滑难行呢!但愿他们天黑前能赶着出山,要不这山里黑下来,豺狼虎豹的可说不准啊!”
孙氏纳了一会儿鞋底,突然停下来,喃喃道。侧耳听着窗户外面的树枝,被风掀的毫无章法的摇摆,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几欲折断!
她的脸上浮现出焦忧难安。手里的针一不小心刺到肉里,痛得她低呼一声,赶忙将手指塞进嘴里吮吸。
锦曦目光从窗户上那张牙舞爪的树影上收回来,压下心底的担忧。
看着好好的千层底上落下的那一点红蕊,扯出身旁的一块帕子递给孙氏,并柔声安慰道:“娘,你莫担忧,爹他们出发的早,定能在天黑前出山的。再说,他们身上都带着风灯,还有铁棍斧头,庆阳哥又是有身手的,定然不会有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