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桂老大跟里正那说的情况,跟孙铁生说的有一点点出入。孙铁生那段时日去了七盘岭那块有点事。正好打听到桂老大家当时有一头猪娘下了崽,孙铁生打算去赊三只家来。
桂老大并不清楚孙铁生的为人,只看孙铁生穿的衣着在山里人眼中也不算差,模样长得周正,说话一套套的,便没对孙铁生的人品过多的质疑,打算赊给他猪崽子。
耳后,在跟孙铁生的一番谈话中,桂老大他们旁敲侧击的打探出孙铁生家有个寄养的侄女,十二三岁的光景。
桂家人缺钱是不错,但是,更缺女人!
桂老大自己的婆娘给他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就死了,到如今就老大娶上了媳妇。其他四个儿子都还在打光棍。
桂老大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孙铁生那说了,并许诺孙铁生若是将侄女成年后嫁过来,他到时再送他两只猪崽子并两对山里的野兔!
孙铁生当下就乐得二话不说,由着桂老大他们去找里正那立了字据,并在字据上画押按了指印,乐呵呵的抱着小猪崽子回村来了。并在春花那瞒得死死的,想等着到时候桂家过来领人再捅出来,到那时白纸黑字的春花也没得法子。
可是,这趟家来过年,孙二虎买了好酒好肉过来拜访,孙铁生这才晓得琴丫和孙二虎这两年在山外镇上,耳鬓厮磨的已经私下里暗定了终身。
孙铁生左右一合计,必定是眼馋孙二虎家的孝敬,想要一脚踩两只船,能捞到好处的时候狠狠捞到手,等到时候事情爆发了,再做爆发的打算。也不晓得桂家那边怎么就听到了风声,桂老大带着人和字据赶来领人了,于是,所有的事情都露馅儿了,全撞一块来了。
最后,里正下了决定,将孙铁生关进了隔壁的屋子里,将屋门和窗户全都封死了,唯恐他再次逃跑。只等明日天亮,七盘岭桂老大他们过来,再双方坐在一块当面好好谈谈,商量出个解决的法子。
春花和琴丫是不可能再愿意跟孙铁生呆一屋的,被孙老太她们带回了家安顿,三个儿子吵着要娘,也一并带走了。
孙二虎和孙大虎回去歇息去了,孙大虎的鼻子受了伤,孙二虎得给他抹点药,就没去孙老太家。
回到孙老太家后,春花家的三个儿子都洗了脚上床睡去了,堂屋里,孙老太,孙氏梁愈忠两口子,孙玉霞,孙玉宝,锦曦,还有春花和琴丫都没有睡意,堂屋里摆着好几只暖桶,大家都窝在暖桶里说话。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孙玉宝安慰大家道。
“桂家那边过来闹事,也是想要讨个说法,不可能无功而返的。”锦曦道。
春花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抹了把泪道:“孙铁生不是赊欠了他们那三只小猪崽子嘛,那小猪崽子我都给养大了,回头全让他们牵回去抵债!”
“人家现在不止是猪崽子的事情,还牵涉到了这婚约。你陪人三只肥猪,人那心里要是不满意,也有由头接着找茬。”梁愈忠分析道。
“那我家就砸锅卖铁赔他们钱做补偿!”春花再次道。
“我这三年在镇上铺子里做事,也攒下了些私房钱,姑母你一并拿去赔给那些人!”琴丫道。
“那可是你一文文攒下的嫁妆,姑姑无能,不能给你陪嫁,你自个攒的嫁妆还要赔进去,姑姑心里不好受!”春花道。
“嫁妆没了还可以接着攒,当务之急是先打发了七盘岭那边的人。再说,咱们家可不是那样的人家,在媳妇的嫁妆上打主意!”孙玉霞以孙二虎嫂子的立场,安抚春花和琴丫道。
春花和琴丫皆惭愧的垂下头,春花低声道:“人说好女不许二家,这件事儿,从头至尾都是我们这边理亏,拖累了你们,难为你们还这样死心塌地的帮我们!琴丫是个苦命的闺女,要是真能嫁给二虎,做你们家的媳妇和妯娌,倒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我即便是死了,也有脸去见我的娘家爹妈,还有我那亲大哥了!”
“大过年的,不准说死啊活的,不吉利!”孙老太故意拉下脸道,转而看向屋里的其他人:“这事,少不得还是要用钱来打发,回头咱也都准备准备,帮着琴丫头把这个难关度过,破财消灾。至于铁生那浑球,再慢慢跟他计较!”
屋里的人都纷纷表示点头,春花拉着琴丫从暖桶里跳下来,在堂屋中间跪下,朝孙老太她们一一磕头,被孙氏和孙玉霞过去扶起。
但是,锦曦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春花家就那条件,再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几个铜钱,还得琴丫把这几年的私房都掏空了贴补。但是,琴丫的私房也有限,到最后,还得要孙二虎孙玉宝以及自己,来出力填补。绕来绕去说到底,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为孙铁生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凭什么?他们的钱是一文文挣来的,小铺子经营,一个包子才挣一文钱,得捏多少只包子才能补全孙铁生捅的这个漏洞?
再者,破财消灾这个法子,只是孙老太和孙玉宝他们单方面臆想出来的处理法子。在锦曦看来,指不定桂家那边,根本就不愿意接受用钱私了。
因为,相比较于缺钱,桂家更缺的是女人!
“曦儿,你是不是有啥别的看法?”孙玉宝留意到锦曦微微蹙着的眉,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锦曦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很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但想了下,还是摇头。
“没啥,就是有些犯困。”她道。
“今个天还没亮就起床了,这会子铁定困了,走吧,咱都散了回屋眯会去,明个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呢!”孙氏道,众人都散了。
琴丫和锦曦去了锦柔睡觉的屋子,锦柔早已睡熟正鼾。琴丫轻手轻脚上了床,见锦曦在屋门口跟阿财低声嘱咐些什么。嘱咐完了,锦曦在地上净面,洗脚。
出去倒洗脚水的时候,阿财又折身回来了,琴丫听到锦曦和阿财在屋门口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听到锦曦的几声低笑声。
琴丫靠在那里,若是换做白日在茶园的心境,那是铁定要打趣锦曦和阿财的。但是这会子,她什么心情也没有了,锦柔侧身躺在床里面磨牙说梦话,琴丫靠在外面的床头,直勾勾望着床前桌上托盘里微微跳跃的烛火发愣。
二虎哥,他这会子在做啥呢?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心里铁定也是烦闷没底的吧?
可是,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那个该死的孙铁生,祸害……
琴丫烦躁的吸着鼻子,牛鼻头上通红一片。
屋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锦曦拿着空脚盆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子,脸上带着还没散去的笑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瞧见靠坐在那直勾勾望着屋顶发愣的琴丫,锦曦微微愣了下。一边擦着栀子花香味的护面香膏,朝床边走去,轻声道:“怎么,在想二虎舅舅?”
琴丫收回目光,郁闷的看着锦曦,叹出一口气。
锦曦笑了,爬到床上在她对面坐着,神秘一笑,道:“跟你说件事儿,保证让你能笑一笑。”
“唉!”琴丫又是长叹一声,锦曦已经爬过来凑在琴丫的耳边,跟她咬了一阵耳朵。
“啥?当真?”琴丫郁闷的脸上,果真爆出一抹激动来,“怪不得你跟阿财神秘叨叨的,原来,是吩咐他去帮咱出气了?真是太好了,那个老王八蛋,活该!”
“确实是活该!”锦曦道,眼底闪过一丝冷寒,冲着孙铁生指着孙老太和孙玉霞她们骂出那些脏话,锦曦打死他都活该。
“不是吩咐,是请,阿财很有本事,我有啥能耐对他呼来喝去!”锦曦纠正道。
琴丫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阿财虽是文鼎派给你的保镖,可你却一直平等待他。就好比我们,我也是你铺子里的伙计呀,可私下里咱两是姐妹的干系!”
锦曦会心一笑,眨了眨眼。
“诶,曦丫头,你能跟我细说一下,阿财是怎么进屋去教训孙铁生那老王八蛋的么?那屋门和窗户,临走前里正伯伯可都是让人给封死了啊,我们都亲眼瞧着呢!”琴丫激动追问。
“屋门和窗户封死算什么,阿财的身手好,草上飞水上飘那不敢乱夸,人那爬个屋顶应该是不在话下的。”锦曦道。
“嘿嘿,正过瘾,不晓得我姑父这会子是啥样子,有没有被打成一只大猪头?”琴丫问。
锦曦摇头,“这个我也没细问,明日咱瞧见了不就清楚了么,不过,阿财稳妥,他做事有分寸,下手也是有轻重的,在如何也不会把人给打死!”
琴丫点点头,“你先前咋不直接让阿财去教训孙铁生那浑球?那浑球指着你嘎婆和玉霞姐她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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