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梁愈忠的病就这样在文卿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起色明显。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三十日。
早上起来就没出日头,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很大。
早饭后,已经康复了的梁愈忠,正和蔡金山在后院的饭堂桌子上,清点等会上昼去后面山上上坟的祭品。
香纸炮仗,茶水糕点,饭菜鱼肉,每一样都用小碗盛着,层层叠叠,摆在一只篾竹编织的椭圆形箩筐里。
孙氏在一旁忙着帮锦曦和锦柔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叮嘱着等会去山上上坟的注意事宜。
一切准备妥当,老梁头那边派了梁礼青过来问话,梁愈忠带着锦曦锦柔姐妹从家中出发,蔡金山拎着箩筐跟在后面,四人朝着村里而去。
老梁头和梁愈洲他们都已经等候在大房的堂屋里,看三个房的人都到齐备了,老梁头打头阵,带着一众儿孙孙女们穿过村子,朝着后面的山中而去。
这个时候的山上,早已褪去了那份青葱,入眼处皆是草叶凋零的凄黄之色。漫山遍野的枫树,都秃了树干,腐叶落了厚厚一地。
老梁头一路看来,对有一座山坡上那漫山遍野的红色松毛,很是眼羡。
锦曦和锦柔拉着手紧跟梁愈忠身后,一行人在山间路上,不时还能遇到同样进山上坟的同村人。山里远远近近,都会不时响起噼啪的炮仗声。树梢上,不时有黑色的鸟雀扑扇着翅膀,被惊飞了。
老梁家是在老梁头的时候搬迁来金鸡山村落脚扎根的,祖上的坟茔都没哟迁移过来,除了老梁头自己的亲生爹娘外。
老梁头先是带着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给他自己的爹娘上了香,摆了祭品,放了炮仗,大家都跪了拜了磕了头才作罢。
做完了这一切,老梁头带着大家伙移到旁边二十步开外处。一座新坟跟前。老梁头矮身在那坟头边蹲了下来。一只枯枝般的手,抓了一把那坟头上的一捧土,在手里捻着,不吭声。
不同于在之前那两座坟前。梁愈洲还跟粱礼胜说笑。到了眼前这座新坟前面。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这座坟茔,是谭氏如今的归属之地。
锦柔挽着锦曦的手。姐妹俩安静的站在附近一颗野栀子花树边上,看着梁愈忠他们将各自箩筐里的祭品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在谭氏的坟前摆了一长排。
“老婆子啊,今个过大年,你一个人在那边……别苦着自个,啊!”老梁头又抓了一捧土,一点点洒在谭氏的坟前。
风从山林里吹过来,拂过光秃秃的树梢,将老梁头的声音带得有些飘渺。
“娘,儿子们,来瞧你了,这些吃食,都是你平日最喜欢的,你老,每一样都尝尝……回头想吃啥了,短缺了啥,给儿子托梦……”
梁愈忠跪倒在地,膝盖下面顶着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埋下头,声音沉闷哀伤。
梁愈洲摆好他带来的祭品,也跪到梁愈忠身侧,抬头盯着坟头的方向,好像要穿透那厚厚的黄土直视里面的人,大声道:
“娘,儿子要跟你报喜,喜鹊,你四媳妇,又要给咱老梁家添丁了,临盆的日子,在明年四五月份,正是割菜籽的农忙季。等喜鹊生了,甭管是男是女,儿子都给娘头一个送糖面来……”
梁愈洲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也说不下去了。
粱礼胜耷拉着脑袋蹲在那里,将手里的草纸一张张点燃,用力的吸着鼻子。梁礼青一双眼睛四下乱瞄。
“走,咱也去爹那边跪着。”锦曦低声跟锦柔道,拉着她小步移过去,在梁愈忠身后并排跪了。
那边,蔡金山将几家带来的炮仗,甩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枝上,然后开始点燃。
炮仗的轰鸣将这附近一带的鸟雀全给惊动了,锦曦锦柔皆垂下头,但还是有不少炮仗的碎壳飞溅而出,落在头上,身上肩上。炮仗声中,老梁头哀哀的哭声在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下山的路上,老梁头跟大家伙提到了一事,那就是关于谭氏三年后动土迁坟的事情。
锦柔悄声问锦曦:“不都是说入土为安么,爷咱还张罗着要给奶迁坟?”
“因为咱奶是死于非命,三年一过,得动一动,挪个地方再葬。”锦曦低声道。
锦柔似懂非懂,没再询问。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迎面又遇到了三三两两村里上坟回来的人,大家在路边歇息说话。
老梁头也让大家伙坐下歇息片刻,跟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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