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谷老头,你这里头没收拾干净啊!”曾逸凡在骨头堆下直着嗓子叫道,“底下潮乎乎的哎,还开始冒水了衣服裤子都湿了喂,要我泡澡也换个地方啊”
“唔,冒水了?”谷不来扶着长橇,冲着坑里慢条斯理道,“你身边有手机,照照看是不是蓝色的?”
骨头堆下没动静了,估计曾逸凡正艰难地掏他的手机。
没多久,又传出了他的叫声:“是蓝色的,有股腥味......”
谷不来却没再回答他,脚下沿着大坑边疾走起来,一边走一边旋动手中长橇的伸缩柄,很快便将这长橇变成了一把中等趁手的铲子。
铲子变化完成的同时,谷不来脚下的度也逐渐加快,身影在幽绿的光影中窜动着,有如行走阴间的鬼差。
啪,疾走中,铲子挑起一片泥土洒落在骨头堆上。
一铲之后,谷不来挑动泥土的度愈加迅,不出半支烟的功夫,大坑中那堆闪着燐火的骨头堆已蒙上了一层薄土,若不仔细去看,几乎不会注意到那下面有些什么。
这时的曾逸凡也丝毫没了动静,似乎那些薄土已封住了骨头堆下的声响。
谷不来忽然停了下来,手里的铲子反转,以铲作拍,轻柔有序地连连拍打着那些薄土,每拍一下,坑内那些若隐若现的燐火就黯淡一点,最后完全没了光亮。
唰,谷老伯掌中的铲子脱手而出,直射大坑上方洞顶的土层,笃地钉了进去,一片泥土散落下来均匀地洒在大坑之上。
“成了。”谷不来拍拍双手,席地坐下,静静地看着坑中的土层。
“地火明夷,上六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郎突然若有所悟道,“以物化卦,以卦中之气掩生气,果然精妙。”
他这一出声,谷不来略略有些惊讶,要知道他这手绝活是暗藏了多重玄机在内的,眼前这个书呆子竟然只看了一次便参透了关键。
“地火明夷”位居第三十六卦,卦中上坤下离,为凤凰垂翼之象,有弃明投暗之意。
现在众人身处地下,头顶黄土重重,又临辰土之时,所以取了坤土在上。方才被掩盖的累累白骨暗含燐火,所以取了离火在下。
这么一来则恰好得卦“地火明夷”。
当然,那些只是卦体,是个外相,其实换作其他地方也能造出类似的环境。关键还是在于卦内的组成部分,那才是真正的玄机所在。
“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卦气掩生气。”谷不来眯着眼道。
“从之前下行的阶梯来算,我们应在地下二十七米左右的位置。”萧郎拨弄了几下算盘,“换作尺来计算,恰好是八十一尺”
萧郎的解释很特别,古人常以“九泉之下”来形容地下极深之处,现在他们所处的地点刚好是九九八十一尺,九九为阳极鼎盛之数,也正好应了“九泉”。既然阳盛至极点,则必然转阴,无论按卦理还是地理来算,现在这个位置都是地下极阴之处。
坤土之下深如九泉,直入极阴,在卦理上分析时容易产生死亡之相。换句话说,若是有人凭借卜术来探知的话,不但是曾逸凡,就连他们剩下的这四人也很容易被误判作已死。
但这只是一个假象,充其量最多骗骗那些相对低庸的卜者,只要遇上高层次的卜者,还是会被戳穿。
可曾逸凡和剩下的人不同,他还躺在一堆白骨之下,除了白骨本身产生的死亡气息外,那些燐火也起到了作用。
燐火外观为火,却只是光而已,并没有什么温度,属于阴火之流。火生土,阴火则生阴土,坤土本就属阴,这些燐火的存在更加大了坤土的效应。
如果打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曾逸凡此刻正冷冰冰地躺在一堆毫无生机可言的泥土之下,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死人才会有。
谷不来最后飞出的那一铲也是一个玄机,铲子集中的是大坑上方洞顶的土层,暗喻着一个变爻“地火明夷,上六动”。在卦辞中,“地火明夷,上六爻动是:“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意思是欲求光明不得反入黑暗。
由于“地火明夷”的上六爻是根阴爻,所以卦辞中也暗含着不能登天直入地狱的意思。
曾逸凡和整个周边环境融合成了一个死地不生的卦象,按萧郎刚才的说法,这就是借用了卦气来掩盖生气。
以普通的卜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卜算曾逸凡此刻的情况,其结果都将是一个——死。
“不过,单凭这点还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萧郎来了劲道,“但谷老前辈暗藏了精妙的卦中卦,却恰好补足了这点。”
“你说的卦中卦是‘火山下’和‘山水上’?”莫如风在一旁道,“利用曾逸凡自身化作艮卦,配合上方燐火和下方的泉水。”
萧郎点点头,曾逸凡是少男,正合八卦中的艮卦。燐火在上,上离下艮得卦“火山上”;泉水在下,上艮下坎则得卦“山水上”,这正是谷不来暗藏的另外两个卦中卦。
之所以说这卦中卦精妙,是因为其中的燐火和泉水完全泄去了曾逸凡这个“艮卦”的生气。
火本生土,但燐火为阴火,艮为阳土,燐火强盛之下,艮土的阳性便被阴性所克制中和;土克水,但艮土与燐火有暗搏,已经泄去了一半的力道,再与属阴的泉水相克时,便已不占优势,于是另一半的生气也在互搏中被泄去。
如此一来,掩盖在一派死气沉沉环境下的曾逸凡,其自身的卦中之气也被泄了个干干净净,要真算下去的话,只怕他和千年老僵尸会是一个等级了。
......
卜术大赛组委会驻扎的大楼客房内。
“你再说一遍!”丁正涛的眼睛险些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手中的雪茄直指小贾的鼻子。
“丁爷曾逸凡死了”小贾盯着鼻尖上那烧得火红的雪茄,一个劲地往回缩。
丁正涛站着愣了半晌,慢慢坐回真皮靠椅,机械地把雪茄塞进嘴里,却忘了吸。曾逸凡死了?这个消息带来的不是振奋,而是更多的不安和疑虑。
“丁爷,起先我也不信,可监理那里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小贾察言观色道,“我们那些负责追踪的高手得到的也是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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