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人心,一班精干且各怀鬼胎,一群乌合之众。”柳燕听罢,感叹道:“这样的答案你在狐山时便透彻了。”张少英点头应道:“你知晓对面的人吗?”柳燕坐在丈夫身前,饶有深意的说道:“身为大幕司副使,你的所作所为我不能干预。”张少英微微一笑,扫向妻子小腹,叹道:“也不知我家娃甚麽时候来。”柳燕双颊闪过一抹嫣红,叹道:“原来这就是你每日盯着我瞧的原因。”张少英叹道:“人性的背后皆是私欲,阿燕!你要有准备?”这是丈夫对自己的叮嘱,而且意味深长,柳燕没有多问,她知道丈夫之所以不言明便是有顾虑。
是日,张少英夫妇与张辰善等一众兄弟整装劲戎,一行十数人登船入黄河顺流而下,出发之前玄天派的战书已经送到西平府,也就是党项族占据的宋境灵州。玄天派的战书很简明,交出凶手李光阴,并揪出幕后黑手。以玄天派来说,张辰善一众亦是玄天派弟子,数年以来纵横派也并未就张辰善他们两家之身而有非议。身为玄天派弟子,为师寻仇于江湖道义天经地义。玄天派巧妙的规避了战争所能带来的灾难,党项部此时已如同藩镇,学习中原建制。由于宋朝禁边,关闭榷场,加上党项部连年战争,党项部亦是千疮百孔,他们需要修养生息。玄天派营造玉琼山多年,党项部又不善攻城,他们不会轻易发动战乱。且玄天派没有了朝廷的管制所作所为将不受限制,玄天派一直都是侠隐山庄的大敌。昔日八部首领被戮,即使李德明有意也没有部落首领愿意轻易来招惹玄天派。相较之下,玄天派的榷场开市,缺衣少粮的党项人巴不得易市。虽然玄天派不会与他们交易,但党项人里也有很多番部,还有那些隐匿的番部,这些都能为党项部带来生机。原本党项部不时抢劫榷场只能饱一时之欲,物资枯竭之后便知其中利害。
张少英一行乘船沿河而下,此去西平府不过一日水路。玄天派的战书早在三日前便传遍西北,尤其是西平府党项诸部,昔年宋庭武属便是在张少英小妾姬灵霜的带领下一日而下,半月间大屠党项八部首领,这也许不是党项族人的恐惧,却绝对是各部首领的恐惧。但只有党项李德明明白,如今的党项族集群百万,真要闹翻脸玄天派区区不足两万部众,其中还包括老幼,玄天派以武林门派身份讨伐是最明智的。与宋庭武属对战诸部首领是恐惧的,但与李德明来说,此时此刻党项族需要稳定基业,玄天派本就是西北最强堡垒,此次拓跋干支的灭亡基本上是玄天派开派以来最大补充,也是最后的补充。西北地贫民稀,各部族或为数百,或为数千,凝聚力极强,除非成建制的崩溃,否则很难吸纳难民。竟如此党项部以武林势力应对并未不可,只是侠隐山庄接连被攻破,其威信近年来已受族人诟病,此番身为党项部首领,李德明清楚张少英的底细。李光阴一直呆在东边何曾去过兰州?不过是玄天派的诬陷而已,即使如此那也不重要了。至于该将李光阴交出去还是力保他,无论如何选择,前能引起部族人心离乱,后虽能保李光阴,却需要与玄天派武林对峙,而党项部这些年招纳的这些武林高手远非对手。
张少英一行二十余众,所部护卫不过寥寥数人,若就此放任他们进入党项境地,那将是党项部巨大的威信折损。虽不能无故直接起兵攻击,但必要的威慑是必然,党项部与玄天派本是世仇,表面上的客套也不过维持各自安稳而已。西北之地常年乱战,各部族连年争斗,一番乱战后均发觉攻杀无益,徒留四壁,为保持自己的安稳,大部分人不到万不得已均不会轻易开战。尤其是党项部西扰归义军,回鹘,吐蕃六谷部,面对党项族强大的部族压力下,诸部渐有聚拢之心,这是李德明也不想看到的。柳燕深知此行恐不简单,故而一直在细细留心。作为纵横派的大幕司副使,柳燕深得阿姐姬灵霜真传,而且她手下的幕僚司更皆智囊。但柳燕不会问,甚麽事都问幕僚,她这个主人便庸俗了。只是这样变化终非柳燕所望,她不喜欢与丈夫这种智者与智者的距离,她只想做张少英的妻子。妻子的变化张少英自然睹目在心,他本想安慰几句却忍住了,有些话还是在闺房中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