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歃血
剑在空中划出数条寒光,寒光过处,没有一头狼可以爬起来——血,像泡沫一样从脖颈处涌出,森绿的眼瞳则变成两个血洞,碎肉跟破裂的眼珠子从中掉下,滚入草丛,把绿色的草叶染成猩红。
“几头了?”吕布持剑大喊,他甩掉臂上的狼血,就手斩向迎面扑来的两只。
“我十三。”白衣少年右手银枪一横,挡开群狼,左手剑锋斜刺,扎入一头狼的腹部。
“我十头……他妈的,这狼崽子跑得真快。”聂辽杀得兴起,拽住一头狼的脖子,丢向逃跑的那只,又蹭蹭上前,用剑把两头狼扎了个对穿。
“我们五头。”吕布的两个族人看顾马匹跟郭嘉,没怎么下杀手。
“我……半头。”叶晓易从狼身上抽出匕首,心说你两个族人把它杀个半死,我再补上一刀,这样应该算半头吧。
“我三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却比其他人更清晰——匈奴少年见到狼,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就跟回光返照一样,他拖着伤腿,从马上跳下,跟狼搏杀。
红着眼睛与扑向自己的狼滚在一起,他猛地张口咬住狼的脖颈,又用短剑地刺向狼的胸腹,一下比一下狠,全然不顾狼爪划向脸颊。
“笨蛋,你疯了啊。”看匈奴少年拼命模样,叶晓易倒也暗赞了句,可想起匈奴少年的伤要吕布掏钱治,就赶紧朝他跑去,想把他拽回马上。
“别拦我!”匈奴少年这些日子差点被狼逼死,此刻遇到机会,报复心油然而生。已经杀红了眼的他看也不看叶晓易,转身就朝最近的一头狼走去,把手里的剑再次握紧。
“笨蛋,小心啊。”叶晓易拽他未及便想退回去,可在此当口,却见一头匍匐在草丛中的狼扑向了他。
天晕地转中,匈奴少年被一股大力按在地上。他嗅到了血腥气,也感觉到尖锐的牙齿挨上了自己的脖子。想回手一剑,胳膊却被狼爪踩住,动弹不得。
“笨蛋啊。”
生死之间,叶晓易从背后扑住了狼,把它从少年身上拽开。学着电影中常见的暗杀情节,她左手揽住狼的脖颈,又把匕首往那颈中割去。死死按住,用力一划。
“噗。”
热乎乎的血喷了匈奴少年一脸。他怔怔地看着叶晓易,却被叶晓易一脚踢在了胸前。
“记得欠我一条命。”扔下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死狼,叶晓易的腿都软了。她颤抖着,努力想平静下来,可怎么呼吸,都觉得手还在哆嗦。
不是杀过一次狼吗?为什么还会感到恐惧?
死过一次,对死亡的感觉便淡漠了,即使回到古代,也依然没有活着的自觉。
可现在,手上沾了血,身边也有了朋友、兄弟。骑单车的那个自己,反倒像是是庄周在梦的蝴蝶,遥不可及地模糊起来……
恐惧,是不是因为明白,这个世界中,自己会真正地死掉?
而不仅仅是恐惧,还有别的,有很多陌生的东西在胸中萌生。
说不出来,讲不明白,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或许,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地活着吧!
用手背抹去眼角处的湿润,叶晓易扶起还有些缓不过神的匈奴小子,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向郭嘉那里。刚才,吕布的两个族人见叶晓易冲向狼,就慌忙纵马过来,把两个人护在中间,防止别的狼趁机偷袭。他们看两人安然无恙,忙将两人拎上马,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下去了。
半个时辰,尸横遍野。
方圆百米,几乎都被血给铺满了。
各色狼尸炫耀功绩一样躺在草地上,被太阳晒成了黑红色。
“没事吧?”吕布握住叶晓易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掌心还都是汗。
“没。”克制住自己拥抱吕布的念头,叶晓易笑笑,“大哥,你们的最终战果如何?”
“奉先大哥最厉害。杀了二十头。白衣小子次之,十五头。”聂辽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把两只狼眼珠子丢在郭嘉的手上,吓得郭嘉“嗷”一嗓子就给扔了。
“那你呢?”叶晓易拍拍郭嘉的肩膀。
“我?他们杀太快,我跟不上,所以只杀了十三头就没了。”聂辽看了眼匈奴小子,好像是说如果匈奴小子不多事,自己完全可以超过白衣少年。
“身受重伤还有战意,好样的。”吕布倒是很欣赏匈奴少年这点。
“是啊,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痛快。”白衣少年拱手跟吕布道:“吕大哥真乃骁勇之人,想必日后,九原吕布的名字一定可以名动天下。”
那当然。我看上的还有错?
“大哥本事高强,自然会出人头地。不过兄台也很厉害,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瞧瞧白衣少年,叶晓易觉得能跟吕布、聂辽比肩,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人。
“小兄弟客气,你杀狼救人,可见豪侠。在下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今日认识几位,很是高兴。”白衣少年自我介绍。
扑通。
叶晓易从马上掉下,跌了个鼻青脸肿。
“晓易。”吕布慌忙拉起叶晓易。
“没事没事,我骑术不好。”叶晓易揉揉腮帮子,觉得眼前开始飞心型的小星星。这真是摔了一跤捡了两个大元宝。张辽跟赵云啊,天生的猛将啊,哈哈哈哈。
“我叫聂辽,字文远。是雁门马邑人。”聂辽也是见过市面的,看赵云正式介绍,便也拱手回礼。
“九原吕布吕奉先。这是我结拜兄弟叶晓易,平城人。”吕布把郭嘉从马背上拎下来,让郭嘉也说两句。
“在下郭嘉。宇奉孝,颖川阳翟人。”郭嘉文弱,但毕竟年纪小,所以几个人没觉得他软弱,也依次回礼。
“你咧?既然有人追杀你,不方便讲哪里人,就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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