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年。
叶文初问其他官员,虽说放牛的不多,但官途都是起起伏伏,没有任何一个人,考完就去做知府,谁都是从县官开始,累死累活的往上爬。
“不只是薛一凡,其他九位考生,除去一位丁忧不在朝,其他人个个都是高官储备,都在要职历练。”
“这些人将来都必然是国家栋梁。”叶文初道,“在场的各位大人的接班人啊。”
各位官员神色各异。
叶文初将表格给圣上看,又附赠了一张:“不止这十五年,就是再往前统计十五年,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平顺十四年补考这一场的十三人,是历年历届官途最顺的!”
“这不合理!”叶文初道,“这就是演练的痕迹,我想只要给出时间彻查,详查,一定有更多的可以证明的证据。”
“远在平江府的幸运儿,只要查一查,也肯定是一场大戏。”
“可恨啊,凭什么呢?”
圣上极迅速地看完,揉着眉心,将表格丢出来:“韩国公你也看看吧!”
“是。”姚文山平静捡起来,安静地看着。
这是羞辱,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可韩国公什么都没有说,谁让他先没有察觉,被打到措手不及。
他以为是长宁郡主的事,没想到绕了一圈,从一个不起眼村姑的死,绕到他这里来。
圣上、沈翼以及叶文初的目的太明显了,他们就是要措手不及,就是想把他摁着了,掏空他的家底。
好,好的很!
衙堂上,这么多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叶文初的鞋底轻轻擦着地面,她走到门口去,和大家闲聊。
“羡慕吗?”她问大家。
门内的官员紧张地看着她。
外面有人回她:“羡慕,但不齿!”
“我认识薛一凡,他确实有一点才气,可没有想到他的状元是这么来的。”
“我就说,好端端居然补考一场,没想到是搭个大戏,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读书的学子们,很生气,非常生气。
“失望,这样做让人寒心,我要是读书人我都不想读书了,有什么意思,没后台读得再好都考不中。”叶文初摇头道。
这句话就是点鞭炮的火引,瞬间引爆了门外的所有人。
学子喊不公,百姓也跟着喊不公!
“权贵只手遮天,公理何在?!我等学子寒窗数十载,就是给这些人做跳板的?”
“这世道有什么意思,读书有什么意思?”
一位学子,将书包里的一本书丢进了公堂,砰一声,大家都看着那本书,叶文初笑了笑,一脚踩在那本书上,讥讽道:“丢得好!”
“这世上,有人不配读书,而有人不必读书!”
她话落,无数本丢进来,丢在叶文初的脚边。
有人振臂喊道:“我等不必读书,回家种地放牛。”
“我们等不必读书,回家种放牛!”
这一声先是单薄的,继而壮大,滚动如雪球收囊了越来越多的声音,那喊声越来越大,将大理寺的明镜高悬牌匾,震得抖动,灰尘簌簌落……
“民女走两道。”叶文初踩着那些书,“汤大人您看看,读书不如回家放牛好!”
汤庆玉心绞痛。
她慢慢跺着步子,走在书上,裙摆扫过,然后她停在汤庆玉的面前,问他:“汤大人解释一下,您的临时提议,怎么就在半年前被张秀莹听到了?”
不等汤庆玉回答,她又停在姚文山面前:“国公爷,是您吩咐的吗?这些人都是您的学生吗?”
姚文山的视线从他手里的表格上,一点一点抬起来,看向叶文初,两人对视,他略一扫发现在叶文初背后站着的沈翼,和沈翼对视过后,他又再一次看向叶文初。
“不是!”姚文山否认了,“我不知情。”
叶文初笑了。
“可张秀莹在您家的别院听到的题目和状元。”叶文初追问他。
“误会吧!”姚文山将表格放在桌案上,对圣上道,“圣上最了解微臣,微臣素来对这些事不参与也不关心。”
“科举的事,谁在负责?定要彻查到底,决不能姑息纵容。”姚文山道。
“韩国公说查,那肯定要查的,”沈翼接着话,清咳一声,“圣上,微臣提议,第一,将薛一凡为首的十三名去年考生全部撤职收押,外地的押入京,本地的立刻收押过审。”
“第二,将去年参与出题,监考的所有官员,全部撤职收押!”
“第三,彻查往年这些官员监考的所有考试,以及所有高中的官员,全部停职彻查,追溯至五届!”
他说完,满殿哗然,这动静太大了,满朝内外得有一半的官员都被牵连其中。
沈翼却仿佛在说稀松寻常的话,尊重地问姚文山:“国公觉得这样做,可妥当?”
姚文山看着沈翼,两人对视,就在这时圣上拍桌子喊道:“问国公干什么,朕允了。”他一顿吩咐袁为民和舒世文,“交给你二人,必须彻查,一个不能漏,如若做假朕就先斩了你们二人。”
袁为民脸色古怪,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他赶紧上前应了。
舒世文脑子都在嗡嗡响,不是查郡主吗?怎么就舞弊,还半个朝堂?他得亏考学早,不然他也得停职查办!
张超然啧了一下,他就说吏部又要忙了。
姚文山收回了视线,对圣上道:“圣上,年底事多,这么大查怕是要生乱子。”
“国公爷,”沈翼含笑道,“朝廷有您坐镇,怎会生乱子?!”
姚文山道:“瑾王爷长大了,我不在你也可以,甚至比我做得好。”
“还不够,我还需要成长。”沈翼浅笑道。
姚文山收回了视线。
“这事儿就辛苦袁阁老和舒大人了,我就先走了,”
姚文山要走了。
叶文初喊道:“国公爷,最后一件事劳您指点一二。”
姚文山停下来看着她。
她问道:“张秀莹是您吩咐人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