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才渐渐平伏下来,似乎经过刚才的一番吐露,张飞的内心好过了许多,精神也比先前要振作了几分,他长叹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吧,我张飞的身体还要留着完成先帝的遗愿,不杀尽那些汉贼,我岂有脸去见先帝。”
张飞能这么说,方绍就放心了许多,于是试探着说道:“翼德将军深明大义,先帝在天英灵也必得安慰。只是翼德将军难道没有意识到,我大汉国现下正在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此刻,正需翼德将军铤身而……”
方绍话未说完,张飞却猛一抬手,断然道:“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不过我是绝不会做的。”
方绍一惊,急道:“此事不仅仅关系到大汉安危,而且此事还与翼德将军本身休戚相关,翼德将军你岂可坐视不顾。”
张飞深吸一口气,默默道:“二兄与我是生死兄弟,我二人的兄弟之情任何事都不能破坏。既然二兄有自己的主意,我这做兄弟的虽然没法支持他,但也绝不会反对他。这件事我必须置身事外,中正,希望你和丞相他们能够理解。”
果然张飞还是将兄弟情放在第一位,难怪事情发生以来,无论谁来明劝暗劝的,张飞总是不肯站出来表明立场。
先前方绍也猜想到张飞是出于此心,而今听其亲口说出来,方绍才彻底的断了此念。
沉默半晌,方绍只能付之一叹,笑道:“翼德将军义薄云天,实令绍相形渐惭,绍已明了将军心意,今曰所言,就当作浮云,随风散去吧。”
见得方绍如此体谅于他,张飞心中感动,遂道:“难得中正你来一回,咱们就好好喝一回,以解心中烦闷。”
方绍拱手笑道:“翼德将军的盛情怕是只能下次再领了,恕绍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奉陪了。”
张飞素知方绍足智多谋,见他这般从容之状,忽然间有所觉察,凝眉问道:“中正,你心中莫非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吗?”
方绍淡淡一笑:“翼德将军莫要多问了,总之绍敢保证,绝不会让翼德将军你为难,也不会伤及你与大将军的兄弟之情便是。”
张飞固然是因为对关羽的兄弟情,所以才在这次关系到自己女婿能否登上帝位的斗争中,选择了保持沉默,但这并不代表张飞内心深处,不惦念着那国丈之位。
在张飞的潜意识中,他当然希望在不伤兄弟情的情况下,自己的女儿依然能成为皇后,而方绍的这一番话,则给了张飞希望。
只是,心中的那点喜悦,张飞却不好表露,只得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我信你便是。”
离开车骑将军府,方绍又径直转向丞相府,尽管他已有妙计,但这般大事,尚需诸葛亮首肯才是,以方绍现下的地位,尚无擅自行动的本事。
此时庞统也已在丞相府中,见得方绍到来,诸葛亮便道:“中正你来得正好,方才我与士元已经交换过意见,我们以为现下立新帝之事已无计可解,时曰拖久了于国不利,准备三天之后便拥立齐王在先帝灵前继位,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方绍直言不讳道:“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初先帝为何要赐婚给车骑将军,而非大将军呢。”
诸葛亮一怔,尚未开口,方绍又道:“先帝此举,无非是怕大将军手握兵权,又身为国丈,会造成尾大不掉之势,两汉四百年来,外戚专权,擅乱国政例子还不够多么?”
庞统叹道:“这一点也正是我担心之处,就算云长没有擅乱国政之心,但云长素来与士人不和,而满朝文武又多是士人出身,将来若他以国丈身份手握大权,这其中是否会起冲突,实是难以预料。”
看起来庞统其实是颇不情愿的。
诸葛亮忙道:“你等所言,我岂会不知,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这时,方绍露出诡异之笑:“先生,谁说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呢,我倒是有一策,或许可以令大将军他主动的收回自己的上表,改换口风,选择与我们站在同一阵营。”
此言一出,那卧龙与凤雏自是惊喜不已,庞统兴奋的嚷道:“你小子,原来早就有主意了,怎么不早说出来,方才还费那么多唇舌。”
诸葛亮也催道:“中正,你到底有何良策?”
方绍嘴角微扬,不紧不慢道:“大将军要立齐王的理由,无非是主少国疑,当立长君,这个理由看似很充分,只可惜呀,他忽略了另外一个极其重要之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