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抢你风头的意思,真的。”
顾维双臂环胸,看着唐天瑜没表情的笑笑。
那笑,尽显讥嘲和鄙夷。
“随你抢,你抢的来吗?我身为总统夫人每天出访奔波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唐天瑜,顾维冷声道:“下次心里不痛快,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再砸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有一种无力感让唐天瑜情绪近乎失控。
她抬手掩面压抑哭泣,试图用双手阻挡住她即将暴露而出的彷徨和无措。
是的,在楚家,顾维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喜欢她。
人前,顾维似乎很满意她,但私底下……就像如今这样。
还记得第一天走进楚家的时候,是陈惠亲自接她回去的。
顾维站在庭院中,笑的温和亲切,虽然没有对她和文绪嘘寒问暖,但至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并不难相处的人。
相安无事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陈惠和楚修文离开,家里正主只有她和顾维时,她才发现顾维究竟有多难缠。
为了跟顾维处好关系,讨得顾维喜欢,她把早餐端到顾维的卧室。
顾维当时正坐在床上看早报,见到进来的是她,眉头紧皱,就在她以为自己哪里做错时,只见顾维扯了扯床头佣人铃。
慌慌张张进来一个人,是专门每天给顾维送早餐的女佣。
“我记得这是你的工作。”顾维语气很平静,但没有人敢真的以为顾维的心情也如同她的话语一般,那么平静。
“抱歉,夫人,这是因为……”佣人局促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时候才紧张起来,连忙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对顾维解释道:“您别怪她,是我主动要来给您送餐的,如果您不高兴的话,下次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你先下去。”顾维对佣人说。
她看到佣人离开的时候,似是松了一口气,心弦沉了沉,这个顾维不好对付啊!
待房间里只有她和顾维两人时,顾维慵懒开口:“你来给我送餐,这份心意我很感动。但你该明白,你是文绪的母亲,什么身份就该干什么身份的事,佣人的工作,我刚才看出来了,你不合适,你觉得呢?”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但却透着浓浓的不悦。也许顾维当时还有画外音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顾维的房间,她最好不要轻易进去。如果说顾维话语恶毒的话,那么入住楚家半年后,顾维有一次出口的话语就更伤人了。
她不过是听到佣人私底下议论死去半年的白素,语气惋惜感慨。因为白素死后,楚衍已经有半年没有回楚家了,她难免心里有气,就借题发挥训斥了一番佣人,那是她第一次在楚家发火。
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了顾维。
顾维站在她身后,微微含笑,但目光有些冷。
那天,她去顾维房间找顾维,原本想好说辞,跟顾维解释她发火一事,可谁知顾维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说我不喜欢白素的话,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你呢?”
唐天瑜咬着唇,这就是顾维,挑剔成性,如果说谁能有一天入顾维双眸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完人冷枭首席别爱我。
“叩……叩……”忽然想起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沉寂,打断了唐天瑜的思绪。
敲门声短暂停歇之后,有人走了进来。
竟是陈惠。
顾维一扫之前的漠然,快步上前扶着陈惠,关切道:“妈,您怎么来了?”
唐天瑜已经局促的站了起来,偏头把眼泪擦干净。
看到室内的“惨况”,陈惠皱了眉,盯着唐天瑜看了一会儿,虽没说话,但却让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顾维看了一眼陈惠,又看了一眼唐天瑜,这才笑着对陈惠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刚才我还在劝天瑜来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发泄发泄也就没事了。”
陈惠起先没说话,但想来有些话不说又憋的难受,便回了一句:“阿维,你年轻的时候也有摔东西的习惯吗?”
“呃……”顾维尴尬的笑笑,嘴角笑容有些僵。
“奶奶,妈这么说都是为了帮我,她担心我被你训斥,所以才会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唐天瑜见顾维笑容加深,心里一紧,连忙开口打圆场。
此话一出,其实没多大效果。
陈惠和顾维性子都很倔强,陈惠不懂得变通,是老顽固一个,但顾维场面功夫做得极为出色,至少有时候不会把不悦表现的那么明显。
通常,顾维生气的时候,她会笑;她发怒的时候,会笑的更灿烂。
在人前,不得不说,顾维是个情绪掌控高手。
姑且不说顾维和唐天瑜关系处的怎么样了。毕竟在楚家,陈惠和顾维面和心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总之,若说楚家人,其实没有一个是善茬。
如今,唐天瑜说出这种话,无疑是在帮顾维,真心帮,还是场面话。顾维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能听的出,所以就能笑的出,那样的笑盈满了感激,就像面具一样,只要顾维愿意,随时都可以流露出这样的笑容。
总统夫人,这就是前任总统夫人的虚伪高明之处。
陈惠淡淡的扫了一眼唐天瑜,话语听不出喜怒:“摔东西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错了。”唐天瑜想,陈惠在生气,服软总没错的。她比白素最高明的一点是,在处理楚家关系时,她能屈能伸,但白素不行,白素那个人……哼,太骄傲了。
见唐天瑜认错,陈惠脸色好了一些,但却叱道:“一个白素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以后楚衍如果在外面有第二个,第三个白素呢?难道你每次受了伤害,就在家里摔东西吗?”
楚家老夫人自然有她的威严之处,声音虽苍老,但却压迫感逼人。
“奶奶,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说着,唐天瑜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这次却没有那么快就流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维一样,厌倦女孩子动不动就哭泣,拿眼泪来博取人的同情和关注,至少陈惠就不一样。
陈惠见了,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朝唐天瑜伸手道:“过来。”
唐天瑜低头走近,一派楚楚可怜之姿百炼飞升录。
陈惠拍拍她的肩,温声道:“振作起来,只有输者才会懦弱的流眼泪,这还未战呢?难道你已经输了吗?”
“奶奶,我只是害怕失去他。”唐天瑜难过的说。
陈惠皱眉,不悦道:“谁说你会失去他了?打起精神来,他是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
“可他已经公布白素还活着,他们还没有离婚,我……”
陈惠冷冷的打断唐天瑜的话:“现在住在楚家的人是谁?是你。你记住,素园再美,可它毕竟不是楚家,楚衍的根在这里……”陈惠单手指了指地面,重重的加了一句:“在楚家。”
唐天瑜心弦一松,压在心头的重石蓦然被移走,如释重负,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微笑:“我明白了,奶奶。”
很难得,陈惠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暖意:“去吧!回卧室早点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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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唐天瑜的房间,陈惠走在前面,顾维跟在后面。
“跟我来书房一趟。”前方,陈惠冷冷开口。
闻言,顾维低眸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跟在陈惠身后进了书房。
顾维想,怕是老太太又要发怒了。
果不其然,书房门刚关闭,陈惠阴嗖嗖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打电话劝楚衍吗?他怎么还这么一意孤行?”
“电话我打过,他没接,我留言,所以他应该听到了,至于他为什么一意孤行……”顾维说着轻声叹道:“我虽然是他的母亲,但却不能操控他的意识和决定。”
话外音就是,她也无可奈何。
陈惠挑眉问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事先不知情?”
“妈,我如果知情的话,怎么会不告诉你呢?”顾维有些受伤的看着陈惠。
陈惠冷冷的别开脸:“修文呢?”“听说楚衍今晚举行宴会,所以七点多就去了总统府,至今还没有回来。”
陈惠冷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教育的好儿子,修文七点多就去了总统府,想来是去阻止楚衍的,但即便如此,白素活着的消息还是闹得人尽皆知。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什么?”顾维问的轻漫。
“他为了白素开始公开跟家人作对了。”
顾维皱眉,忍不住维护自己的儿子:“妈,没那么严重。白素跟楚衍结婚这么多年,楚衍对她有感情很正常,难道你希望楚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呵……”陈惠双眸发寒:“所以,他现在对白素有情有义,对我们这些家人无情无义。”
顾维觉得头有些疼,无心再说下去,对陈惠说道:“我会再给楚衍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事已至此,一家人总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修文回家后,让他过来一趟。”结束谈话前,陈惠对顾维说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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