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干净,而现在,她看一眼姑娘,又慌乱的低下头,姑娘,似乎有些变了。
江意澜不欲多说,抬脚走上一条长廊,缓缓向院门口走去。
月笼眼角余光瞟向江意澜,欲言又止,想了想,终未再说一个字。
“意澜,不在屋里好生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江意澜抬头朝门口看去,青螺呢对襟褂子,纯白的袍子上泛出栀子花的清淡,愈发将来人衬的遥远高深。
她微微一笑,迎上去,“屋里憋得慌,我出来透透气,大哥,今天没出门啊?”
站在门口的是江意澜的嫡亲哥哥江意遥,亦是侯府里的长子长孙,他身形修长,肤色白净,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儒雅之气,双唇半启似笑非笑,大有其父的文雅儒风。
江意遥看她面色黯淡,惨白里泛着暗黄,遂皱了皱眉,责道,“煎好的药好生喝了没?怎么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江意澜笑意盈盈,语气却故作嗔怪,“当然好生喝了,即使我真的不愿意喝,母亲也早让人来逼着我喝了。”
“母亲也是为你好,你莫要怪母亲,母亲为了你快点好起来,可费尽了心思。”江意遥似乎真有些担心妹妹误解母亲的好意,急着解释道。
江意澜瞧在眼里,禁不住又在心底叹口气,连嫡亲的哥哥都是这样想自己的,本尊到底是怎样对待旁人的?
某些模糊的记忆又在脑子里来回翻转。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轻皱了下眉。
江意遥马上关切的问道,“意澜,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江意澜见他紧张起来,遂笑笑安慰道,“无大碍的,偶尔头疼一下,不要紧的,八成是在屋里闷得太久了,大哥,这两日怎么没见意亭?”
江意亭是他们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八岁,仍同父母一起住在岸香院里。
“他犯了错,书没念好,母亲罚他在屋里抄书。”
江意澜皱了下眉,想到那个惹人恼的小家伙,不由在心底暗叹,江微岸在教育子女上貌似很失败。
“都是谁害的?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府里的姑娘怎会这般被人瞧不起?咱们文江侯府是什么样的门槛?现下却被外头的人传的如此不堪,就连我们五姑娘都觉得没脸出门见人了。”
低低的议论声从院外传进来,夹着气愤的冷哼声。
接着便是一阵长叹,“唉,姑娘这一脚踢坏的可是全侯府姑娘的声誉呵。”
这几声议论准确无误的送入站在院内的两兄妹耳内,江意遥率先白了脸,紧蹙的眉毛抖的挑起,朝外头厉声喝道,“谁在胡说八道?”
院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没了动静。
江意遥瞧一眼江意澜,急道,“千万不要生气,我去看看。”抬脚奔出院外。
月笼又颤了一下,江意澜有些着恼,回过头瞪她一眼,“又不是你犯的错,害怕什么?”
月笼吓得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虽不是她犯了错,可姑娘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竟然有人敢说这样的话,姑娘怎会罢休?万一闹起来,闹大了,老侯爷怪罪下来……再往下想便想到了莓儿,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原是江意澜院里的三等丫头,莓儿被杖毙后她才被提上来做了江意澜房里的二等丫头,其实她倒情愿做个在外头清扫的三等丫头。
江意遥低声叱喝传进来,江意澜依旧面色淡然,缓缓的迈步走出院子,看到门口跪着两个吓得浑身颤抖的小丫头,江意遥正黑着一张脸。
“意澜,你快进屋,我定不会饶她们的。”江意遥见她出来,着慌的说道,又转头训斥月笼,“还不快将二姑娘扶进屋。”
江意澜淡淡的道,“大哥,我没事,这两个丫头是哪个院里的?”
江意遥似乎更加着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催促道,“意澜,听话,快回屋里歇着去。”
江意澜还是有些生气的,虽说自己不是正牌的二姑娘,可至少这具身体是真的本尊,怎能容许几个丫头胡乱诽谤?
就算她做错了,就算她败坏了江家姑娘的声誉,也轮不到丫头们指手画脚,她想主子还是应该有个主子模样的,所以她很不听话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江意遥见她不动,心下暗暗着急,伸手揽了江意澜的手,柔声哄劝,“意澜,进屋去,好么?”最后两个字出口,竟有了祈求的味道。
江意澜蓦地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江意遥着急的不是她出了院子累着身子,亦不是两个丫头说了什么,而是她的态度,依照她以前的性子,定会将两个丫头直接掌嘴,然后丢到各自主子跟前去。
而如果她真的这么做的话……?
江意澜吸了口冷气,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意遥瞪一眼月笼,“还不扶姑娘进屋?”
月笼看看江意遥,再瞅瞅江意澜,终不敢动一动。
江意澜既已想到某些事的可能性,便知晓了江意遥的意图,感激的看他一眼,温声道,“大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月笼,回屋吧。”
江意遥神思恍惚了下,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江意澜不听劝执意追问到底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真的乖乖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