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吃过宵夜后,沐华年送她回家,车到达小区,停在了楼下,虞锦瑟并未意识到,仍是抱着包包,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上。
“在想什么?”有声音在耳畔问。
虞锦瑟想也没想,顺着问题便答道:“在想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心疼?”
“不知道,好像有点……”话落的瞬间,她回过神,却见驾驶座上,沐华年乌沉沉的瞳眸正盯着她。
虞锦瑟没由来一慌,“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话没说完,一股力量猛然将她往敞开的车门推去,与此同时,是沐华年冰冷的声音:“下去!”
——虞锦瑟身子一仰,眨眼便被粗暴地推下了车,她狼狈地摔在冰冷而坚硬的地上,抬头怒视着车内的人,“沐华年,好端端你又抽什么风!”
没人回答,引擎一声轰鸣,迈巴赫已远远驶去。
“疯子!”虞锦瑟咒骂着从地上站起来,脚踝处的疼痛很明显,多半是崴了,她扶着墙弯腰揉了一会,可那疼痛不仅没减轻,反而越发厉害。
行动困难,她无助地站在墙角处,无边的夜风刮过脸庞,在这岑寂的深夜里刺骨的冷,她的心也跟着这北风一阵阵冷下去,这几天以来所有不切实际的狂热瞬间都凉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冷漠无情,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前一刻还温柔以待,后一刻翻脸相向。
呵,可她多么可笑,在那拍片的日子里,入戏太深,竟忘了他的真面目,更忘了,那温柔,绅士,浪漫,贴心的他,都是戏!
呼啸的晚风中,她仰起头,觉得无比怠倦。
虞锦瑟艰难地回到家后,小区内忽然光亮大作,一辆车驶了进来,她不经意朝窗户外一瞥,却发现正是沐华年的那辆迈巴赫。
不是才走没一会吗,怎么又回来了?
下一刻,手机铃声大作,她接通电话,不耐地道:“又干嘛神经病!”
沐华年的声音合着夜风传来,“下来。”
“不下来!”虞锦瑟一口回绝,“我没事找虐啊!”
“你的包还在我车上。”
……
十分钟后,虞锦瑟忍痛走了下去,沐华年正站在车旁等她。寒风瑟瑟,吹起他浅驼色的长风衣,昏昏绰绰的路灯光影,在夜色里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侧脸线条,高鼻薄唇,清隽而淡漠。
见她来,他声音含着歉然:“刚才是我不对。”又上下端详她,“你还好吧?”
虞锦瑟硬邦邦地道:“死不了。”她不愿逗留,接过了他手中的包,径直离开。崴了的脚虽然擦过药油,仍有些痛意,她忍痛将步伐放的平稳,背脊挺直,不愿在他面前露出病怏怏的姿态。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等等。”
“老子脑残才会等!”虞锦瑟脚下不停,谁知还没走出两步,手腕一紧,竟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她皱眉道:“又想怎样?你这个神经……”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双臂被人一扯,一片温热突然贴上了她的额头。但只是霎那,他的唇像蜻蜓点水,触一触,转瞬离开。
“你妹!一会推我下车,一会亲一口!你到底想怎样!欠抽啊!”虞锦瑟用力擦着额头,看着眼前时晴时雨的男人,近乎抓狂。
“锦瑟……”沐华年的声音极低,之前推她下车的怒气早已消失无踪,他凝视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溢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含着歉疚,又仿佛含着深情,他说,“这是晚安吻。”顿了顿,又道:“男朋友给女朋友的晚安吻,晚安。”
“晚安?”虞锦瑟像听到了一则笑话,笑了几声,说道:“沐华年,你究竟在做什么?”
沉沉夜色中,沐华年沉默着,道:“你懂我的意思。”
“懂什么?沐总最近对我这么暧昧,是因为和小三分手了,来我这边找慰藉?还是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被你看上了?再或者,是这几天的假情侣让你感觉不错,想来一场离婚夫妻藕断丝连?”
虞锦瑟摇头,口气冷冷:“抱歉,戏已经杀青了,我们为了拍戏而维持的假情侣关系到此结束。现在,一切回到从前,你还是你高冷的沐华年,我还是我傻白的虞锦瑟,大家只是合伙人而已。这几天的过往,我会统统忘记。”
沐华年上前一步,“为什么要忘?凭什么忘记?”
虞锦瑟嗤笑:“凭你刚才粗暴的举动,它提醒我一切该回到现实了。”
沐华年看了她一会,说:“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那你要什么结果?像影片里一样吗?别开玩笑了,现实中的你不仅难以捉摸,而且冷漠残酷。我忘不掉过去你给过的伤害,就像我独自在医院住过的那一个半月,我可以佯装不在意地说,过了就过了,可实际上我无法释怀。”
虞锦瑟退后两步,隔空的距离有冷风穿过,将前一刻还温情晚安吻的人在这一霎显得无比生疏,虞锦瑟盯着自己的脚尖,像强调般重申,“沐华年,基于大局,我可以和睦的与你做同事,但其他关系,不要多提。因为我曾遭受的心碎与绝望,你永生不会懂。”
她话落,往前疾走几步,钻进电梯里。
沐华年冲上来,似想挽留她。咔擦一声门的契合声响,电梯门关上了。
沐华年怔怔站在门外,耳畔还回荡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我曾遭受的心碎与绝望,你永生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