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他再了解不过。
年慕尧那个病,碰不得感情二字,可楚韵造不成威胁。
“当年听荷病倒,我一度为心脏源的事情发愁,而这刚好被楚印天利用,他一手策划的车祸撞向你母亲,那时候你母亲有救,我更没动过她心脏的心思,何况你母亲被送医院的同一时间,我也已经为听荷找到了别的心脏源。”
商商妈妈的死,不能说同年家无关,但也难判定成有关。
这界限太模糊,年家其实有些无辜。
那边,商商脸上震惊难掩,不对,“宋雅礼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怎么会是这样?
“你宁愿相信一个处心积虑要枪你丈夫的女人,不相信我?”年晋晟冷笑,无视她一脸震惊,而后继续,“傅商商,压垮你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傅循,你应该知道宋雅礼和你父亲的关系了,宋雅礼比你大,傅循对你母亲有多不忠,由此可见。”
“你什么意思?”被点名,傅循下意识眉心紧皱。
楚印天是车祸的策划者这点,他一早就已经知晓,所以他之后才会那样对楚印天的女儿,以此算作那场车祸的报复,这点宋雅礼也是知道的,可他竟到此刻才知道,过去的事情,她已经添油加醋和商商说过一遍。
“傅循,你外头那个女人,多不老实,你不知道?”
年晋晟指的是宋雅礼的妈妈庄心岚,“手术过程中,那女人伪装成医护人员进-入手术室,是她叫商商母亲知道了你的背叛,知道你有一个比商商还大的私生女,知道你不回家是和那对母女在一起,所以商商妈妈失去求生意识,没能再从手术室出来。”
“怎么可能……”傅循掩面摇头,受了很大刺激的模样,“宋雅礼只是我醉酒的产物,不回家,是因为有高利贷还不上……”
他那时候公司出现危机,资金难以周转,无奈之下才借了高利贷试图回本。
可结果……
之后怕那些人找上商商母女,所以一直不敢回家。
“说到高利贷。”年晋晟点点头,指指商商方向,“傅循,今天当着我们的面,你敢不敢告诉你女儿,当初你还不上钱,答应了债主什么条件?”
轰——
傅循脑袋炸开,表情呆滞开去。
答不上话,无颜再看商商。
商商站在那边,仍旧是在水晶棺边,后悔了,已经后悔了。
当初怎么就轻易全全信了宋雅礼的话?
她低头,看一眼水晶棺里的人,眼泪不断,想从这个地方逃离,想逃进他温暖怀抱里,可怎么能……怎么才能再拥一拥他温暖怀抱?
有一片可怕沉默。
一秒钟,傅循竟是崩溃,“你别说……求你别当着商商的面说。”
这么多年支撑他活下去的仇恨,这一秒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和窝囊。
责任全在自己,当了鸵鸟,辜负过商霓,明明有个想给她一切最好的初衷,可到头来全是伤害,他才是侩子手。
应该恨自己,怎么就把责任全都推卸给了别人?
“不为什么不说?”
年晋晟冷着脸,拒绝,再开口,嗓音冰冷的透进骨子里。
“傅商商,当年你父亲还不上钱,宋雅礼被绑,你这个父亲,你妈妈等了一辈子的男人,他答应将你送给那个有恋-童-癖喜欢猥-亵女童的债主,以换宋雅礼的平安,你所以为的年家因为愧疚收养你,都是狗屁!”
“傅商商,你听清楚,没有愧疚,要说有什么,ding多就是可怜你,慕尧不解释,由你误会,你恨年家恨他都好,她只是不想叫你知道你有一个那么恶心透ding的父亲!”
商商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浑身僵硬的,废了好大力气视线才转向傅循方向,想求证,红唇颤了颤开不了口。
傅循那个模样,不用他开口,答案已经明了。
他为了另一个女儿,为了宋雅礼,那时候在妈妈刚死的时候,选择了牺牲她,既然牺牲了,做什么还要打着雪恨的旗号回来报复?
报复给谁看?
他墨黑透ding的良心么?
“商商,不是这样的,你听爸爸解释……”傅循想要挽回颓势,但局面已定,商商脸上震惊崩溃之后的慢慢绝望叫人心疼。
不是的,当时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牺牲了就是牺牲了,改变不了。
“爷爷,对不起……”商商扶在棺边,朦胧眸光之外是年慕尧再无生息的脸。
那时候最后一面……
她说他欠她的爱,她不想要了。
他问爱了怎么停?
那时候她质疑,不信任,否定他的付出和爱情,整个世界灰败一片,可眼前走到这步才发现,他张开宽大翅膀将她护在中央,羽翼被伤得鲜血淋漓可他始终紧拥着,替她隔绝掉外头的不好纷扰,残酷现实,她完好,他伤痛满身。
直到他轰然倒下,她才领悟。
可是太晚了,太晚……
关键时候,她信了宋雅礼,否定了他的付出。
他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她自愿流掉……
误会那么深,最后一次见面,此生最后一次,无可变更的彼此走向决绝。
她后悔了……可是有什么用?
年晋晟撇开头,不语。
“商商……”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听荷开口。
不同从前的亲昵热络,眼前这个长辈冰冷而拒人千里。
当然,她心爱的儿子没了,永远不会回来……
“从前我觉得慕尧和你在一起很好,你能给他幸福,所以我支持。”她语气一样是商商前所未见的冰冷,“你一定好奇两年前慕尧为什么要和宋雅礼在一起,都在这里了,原因全在这里,刚刚晋晟说的这些她全知道,以此为要挟,慕尧答应了。”
“怎么会……”商商哑然,“他明明叫宋雅礼送来了离婚协议,而且宋雅礼还当着我的面填了一份她和慕尧的结婚协议……”
那时候有多绝望,疼痛还历历在目。
“你信?”沈听荷冷笑,“傅商商,慕尧躺在g上不能动,从你病房出去之后就晕倒在那家医院里,到……去世,清醒的时候很少,经常念叨你的名字不假,但从来没有叫人给你送过任何东西,更不会给宋雅礼任何承诺。”
原因全都明了,可是已经深陷这片噩梦之中,醒不来。
年慕尧没了……
再多,她再明白,再后悔,全都没用了。
“商商,慕尧为什么要‘出差’你知道吗?”
一个接着一个,之前她以为是谎言,难以原谅的事情,全都在此刻一一被推翻。
“他病了,心脏出了问题,晕倒在病人的手术过程中,刀子直插病人心脏,快婚礼了,他不想要你担心,所以告诉你‘出差’,可你呢?傅商商你都做了什么蠢事?”
是啊……
她都做了什么啊?
孩子没了,和他闹,和他决绝。
“那天他从你病房回来后病情恶化,商商,他承受了多少?你怎么就觉得他从来不爱你?”到最后沈听荷不受控的哽咽,挥挥手,满脸疲累的不再看她,“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c城,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别再回来,慕尧不会再想见你。”
话落,推着轮椅转身,扬高声音命令外头的人,“李妈,叫保安送这两人离开。”
态度决绝,不想再让商商见年慕尧的意思,即便那躯体已经冰冷僵硬。
很快有人进来,直奔商商方向,即便她紧拽了水晶棺边框,仍同那两人力气悬殊,抵抗不了被人连拖带拽的送出年宅。
不受控的痛哭,肩膀被人驾着的力道撤掉,瘫软在地。
想过去求他们,想再多陪他一会,一会就好……
可那边大门轰然紧闭,态度决绝,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商商……”
傅循不忍见她这个样子,起来要扶她,手伸到一半被她一把打开,“你别叫我名字,我说过,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不怪任何人,真的。
怪她自己猜忌太多,给年慕尧信任太少,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傅循干站着,再想说什么,没回神手里车钥匙已经被商商一把夺走,来不及反应,她飞快起身钻进车里,没等傅循上车,发动油门离开。
想见他,发了疯的想见他……
这种分离,一辈子,太漫长。
她等不及了,真的已经等不及了。
开一段,车子直接驶上大路,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年慕尧表情淡淡朝她招手的模样,彻底崩溃,视线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咬牙偏转方向盘,车子开进逆向车道,远远的刚好有辆货车过来,而她脚下油门猛踩,不偏不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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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年家。
沈听荷推着轮椅同年晋晟一起离开灵堂,没走多远,脸上冰冷彻底崩溃,伪装太累,要商商离开,方法只有这一个。
他们的儿子,这条命脆弱,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
口袋里手机乍然响起,拿出来,接了,那头简短说了几句什么,这边转瞬她已经泣不成声,收了手机捂脸俯下-身去,埋进年晋晟脖颈之间,哽咽着哭腔深重,“晋晟,手术成功了……菩萨保佑,那边说慕尧的手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