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底却有止不住的哀伤和挂念流泻。
颜筝轻抚她肩膀,安慰她说道,“你这样善良,你哥哥的心地想来也不坏,只不过是遭逢家变打击太大,又没个人指引他一番,是以才误入了歧途。”
她轻轻吁了口气,“他总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骨肉亲缘,哪里是说斩断就能够斩断的?碧落,我答应,若是将来我有了能力,一定想法设法让你兄妹团聚。”
大周朝浩渺数万里,碧落的哥哥居无定所,寻人的事不容易办到,须当徐徐图之。
可皇城的云记绸缎庄却是妥妥还在的,等她回去之后,一定使人将当年的始末查个清楚,还碧落家一个公道。
碧落闻言,将脑袋垂在颜筝肩膀,靠了好一会,终于破涕为笑,“嗯。”
颜筝呆在冬院良久,与碧落说了好些话,又将屋子里藏着的几样首饰都给了她,“我如今在怀玉阁那边,用不到这些东西,你拿着吧,总不能留着白白便宜了周嬷嬷。”
碧落听闻这话,心里隐隐有些感觉,她抬头狐疑地望了颜筝一眼,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来。
她爽快地将那些东西收了,笑着说,“这些身外之物,我也用不到,不过既是你的,我就替你保管也好,将来……将来我再还你。”
将话说完,她伸过手去,紧紧搂住颜筝,“你的身量我记住了,以后没事做,我就给你做衣裳,不过,你可千万不要长胖啊,胖了穿不下那么好看的衣服,可怎么办呢。”
颜筝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她心里晓得碧落定是看出来了点什么,好想痛痛快快地抱着她哭一场,可现在不能。
她不能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终于升到高高的苍穹正顶,她见时间不早,依依不舍地与碧落道别,“我答应了云大人,要亲手做几道新学的菜色给他尝尝的,时辰不早,我得回去怀玉阁准备了。”
她紧紧捏了捏碧落的手心,“我和你之间,原不必再多些什么,你懂我,我也懂你。我就一个字,等。”
碧落点了点头,却忽又摇了摇头,“我只盼你过得好,若是便当,那自然好,可若是有些为难,我也无碍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体贴的女子,对颜筝好,从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难得遇到了一个投契的人,想要她好,想要对她好,这样简单罢了。
从冬院出来的时候,颜筝猛力地吸了下鼻子,将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强忍了下去。
再回头,炽烈的阳光照射下,冬院的屋顶彷佛也在闪闪发光,而在这光亮里,她看到了坚忍、慈悲和希望。
怀玉阁的小厨房就设在后院的一角,因元湛原本不大在自个院子里用饭,是以火灶虽然齐全,但却只作烧水之用,小厨房没有另聘个厨娘,全是全福一人打理。
这些日子,颜筝住到了怀玉阁,小厨房的火炉才真正动了起来。
不过一开始,都是全福在做饭,他手艺虽然算不得高明,却也还不赖,寻常的小菜能做上好几个,足够颜筝和元湛吃了。
颜筝打算亲手下厨,这件事今晨起时就已经知会了全福。
全福虽不会说话,可做事麻利却是一等一的,等她从冬院回到怀玉阁时,该准备的东西皆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好了的纸条,“姑娘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开口吩咐。”
颜筝没有回答,却先打量着他,因跟他很熟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其实一直都想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张纸条,怎么每回都能找到合适的内容来答我的话?”
她想了想,“难道,你事先就已经揣摩好了我可能会跟你说的话,根据我的反应,同时写了好几份答案?到时候,不论我问什么,你从里头选一张合适的便成,是这个理不?”
全福笑嘻嘻地伸出个大拇指,又从怀中取了另外一张纸笺来,“姑娘英明!”
颜筝当真惊讶不已,她啧啧称叹,“连这个你都料想到了,真是……全福,你这样精灵机敏,又体贴可人意,怪不得云大人要留你在身边。”
她赞叹一回,便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如今才不过晌午,你们爷要晚膳时才归,我有的是时间,若是你有事啊,就去忙,若是实在无事,倒也可以坐在这里与我聊聊天。”
全福笑着指了指厨房的长桌,又在矮凳上坐下,便帮着剥起了豆角。
颜筝忙起了手中的活计,一边想着,该怎样将要交代的事,不露痕迹地都嘱托给全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