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湛听了脸色越发沉重,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心里只能暗暗地想,今日起得派紫骑的人暗中盯着先生了,否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做将自己毒晕的傻事。
颜筝眼中也有钦佩的目光,她想了想说道,“说起寒毒,我倒是曾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张方子,不如我写出来,段先生看看是否有用。”
段青衣眸光一亮,急忙将纸笔递了过去,“你父亲安烈侯颜缄,在永帝面前颇受宠信,兴许能知道也说不定。”
他与颜筝虽然接触不算多,但关于她的事却也听说了不少。
这姑娘不仅能驾驭烈马,还使得弓箭,略会些占卜,能在生死之际将元湛救回来,这已经令人十分叹服。但想到她是名盛一时的安烈侯亲女,他便又觉得并不奇怪,是以听闻她这样说,他心中当真燃起了希望。
颜筝略一沉吟,便提笔在纸上将记忆中的方子写出。
她不懂医术,能想到的东西全凭记忆。
所以解毒的办法她还真的不知道,但永帝所用过的寒毒配方她却是曾经看到过的,虽然也不确定到底那人是否当真中了这样的毒,可她写出来给段青衣看,他自然是能够分辨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像段青衣这样的圣手也可以从永帝的毒方里看出他的喜好,兴许能推算出来真正的解毒良方。
即便不能,那也是一个思路,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段青衣看到最后,眼中的光芒盛放,他捶膝嗟叹不已,“是了,是了,就是这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欢天喜地地接过方子,又是抚弄又是亲吻,像是对一块珍贵的宝藏。
良久,却忽然正色给颜筝鞠了个躬,“颜姑娘今日施援,不仅是救下了那孩子一条性命,救下的更是……老夫感激不尽,也不知该如何言谢,便在此先给姑娘行个大礼!”
他说得没有错,这个解寒毒的方子,救下的不只是穆昭一命,而是整个北府军的未来,甚至与韩王的举事也息息相关。
有了穆昭和他的武穆遗书,以及当年镇国大将军穆重在夏朝军中的余威,韩王将来要破皇城,胜算又多了好几成。
他这礼行得正,当真是重如泰山。
颜筝就喜欢段青衣性子坦率,她扶住他,脸上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也只是凭着记忆,没有想到真能帮上忙。”
她转头偷偷去看云大人,只见他眉眼之间也全是欢喜和赞叹,晓得他心中去了一件心病,她心里也舒了口气。
离开的时候,元湛忽然叫住了颜筝。
他迟疑地问道,“那人……你想不想见他?你就不好奇他是谁?”
颜筝奇道,“我为什么要对个陌生的男子好奇?”
她顿了顿,“段先生那样确信,过些日子,他体内的寒毒就能全部清除,他好端端地活着,我瞧你心里也舒坦,想来那人对你挺重要的,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非见他不可的必要啊。”
元湛想,那是因为她不知道那人就是穆昭,她以为死在了废弃小院里的那个男子——大个子穆小虎。
但她既然这样说,他便也不再多言,牵着她的手翻身上马,往韩王府的方向而去。
是了,若是将来……她和穆昭迟早会有再见的一日,就算是要认亲,其实也不急在一时。
欢乐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眼看时间一日一日过去,离与司徒锦约好的八月初七一**近一日,颜筝心里的不舍和亏欠,也愈加浓厚。
她甚至也想过,不要去管前世的那些恩怨,就这样安心地呆在韩王府的后院,等到一年之期满了,便与云大人过寻常人家的夫妻生活,生两个孩子,平淡的过一生。
可她晓得,这愿望太过奢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先不提韩王终究是会谋逆,云大人作为紫骑之首不可能真的因为儿女情长就弃韩王不顾,假若这样,韩王仍旧要败,云大人也总难逃厄运,当然,如果他给她机会的话,也许结局会有所改变。
可问题是,他未必愿意给她改变的机会。
也不提那高深莫测的司徒锦,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都准备要收走她的魂魄,有那样的人盯着,她若是不如他的意愿回到皇城,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便是这两样都不管,再过几年,她的父亲和母亲就要成婚,到时候再生下一个她来……
这世间必会乱套,而她又该如何自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