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曜把车子开得很慢,和儿子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望着窗外,一条街挨着一条街的找。
虽然他知道妻子若有心躲着他,这么找根本就是找不到的,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对她的气早就烟消云散的,现在他心里满载的对她的担心。
她怀了身孕,行动不免,若是有个磕磕碰碰的怎么办?
还有她的病,不抓紧时间治疗,会越来越严重。
慢慢的,记忆力也会严重退化,兴许她出去买个东西,回来都找不到住的地儿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单手撑在车门上,雷曜隐忍的撕咬着口里的拳头,一双染满了忧伤和红血丝的眼睛目不斜视的望着左前方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但凡发现和妻子身形差不多的女子,他都会把车停下来,打开车门二话不说的冲上去,扣住人家的肩膀就急躁躁的唤,“岚烟?”
可,每次转过身来的都是一张陌生且充满讶异的脸,一次次的失落让他沮丧到了极点,他都不记得这一个晚上说了多少声的sorry。
再又一次冲下车,认错了人之后,雷曜没有返回车里,而是靠在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仰着头,望着繁星璀璨的星空,气若游丝的苦笑。
长这么大,除了知道儿子的眼睛瞎了的那一刻,再没有哪一天他像今天这样感到绝望,无助……
当他回到病房,看见妻子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信的时候,他是真的好像要掐死那个狠心的女人。
可,晚上,和儿子开着在大街小巷寻了这大半夜之后,冷静下来想想,他便开始自责,疯狂的心疼和担心留书出走的她。
岚烟,她一是都是个知书达理做事有分寸的人,此番她会这样,心里一定痛苦极了。
也是,这些天,每个人都在劝她做引产,美其名曰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其实却是在间接的伤害她。
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她是一个母亲,孩子在腹中都六个多月了,都能感受到它的心跳和胎动了,现在叫她引产,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要知道,这阵子以来,他们把孩子生下来需要的东西几乎都备齐全了。
婴儿车买了,新款的婴儿床订做了还没去拿,男孩子女孩子的小衣服都没了好多,她只要去逛街,都会去逛育婴店。
都说婴儿生下来比较凉,哪怕预产期是四月底,那个时候兴许天气就不冷了,可她为了以防万一,给孩子打了好几件毛衣,钩了好几双毛线袜。
一想到每次陪她去做产检时,她开心的样子,还有孩子胎动的时候,她兴奋的招手叫他‘曜,你快过来,宝宝又踢我了’的画面时,悔恨的泪水就像雨水般顺着雷曜俊美的脸庞直往下淌。
双手捧着喇叭状,雷曜弓着身子,痛苦的仰天长啸,“岚烟,你回来啊……我不逼你了,再也逼你打掉宝宝了……你回来好不好……岚烟,算我求你……”
坐在车里的小哲林,将爸爸痛苦的模样看在眼里,特别是听见爸爸那声嘶吼,几乎喊得嗓子都哑了,他就好心疼他,眼泪一波一波的直往下掉。
缓缓打开车门,从副驾驶里蹦下地,小小的人儿朝爸爸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小腿,昂着一张湿漉漉的小脸,咬着小嘴唇哽咽的安慰他,“爸爸,你不要这样……妈妈会回来的,你不要难过……你还有哲林啊,哲林不会离开爸爸的,永远也不离开……爸爸,不哭,不哭……”
蓦然听见儿子的声音,乍一低头,看见小家伙流着眼泪自己都难过的不得了却还在尽可能的安慰他,那一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利器狠狠撞击过一样,痛的不由分说。
这孩子,妈妈走了,他已经伤心死了吧,要知道比起他,他可是从小就跟妈妈呆在一起,比他和岚烟的感情还要深,他光顾着自己难受了,都没想到孩子的感受。
缓缓蹲下身去,摁住儿子颤抖的小肩膀,雷曜流着眼泪望着他笑,慢慢抬起一只手,抚上他泪迹斑斑的小脸,他满含自责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啊,儿子,是爸爸不好,爸爸把妈妈给逼走了。不要怪妈妈,妈妈没有遗弃我们,只是舍不得打掉腹中的小宝宝而已。”
“我知道,妈妈的个性我很了解,她看起来很柔弱,可是执着起来就像头牛。”小家伙懂事的点点头,伸出一双小手,便用手背帮爸爸雷曜擦起了眼角的泪水,可是爸爸的眼睛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而他的手又是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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