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这样舍不得

    听着自己的儿子说他是他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也明白这孩子是不知道实情才这么说的，雷曜不怪他，只是觉得很心疼。

    对她笑那。加上他还一直摇晃着他的胳膊，边呛着泪，边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哀求他不要离开他妈妈。

    恨不得把他妈妈的好话都说尽了，就是不想让他因为他而跟他妈妈傅岚烟分手。

    望着怀里这个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小家伙，雷曜只觉得胸口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拉扯了一样，钻心的疼。

    傅岚烟，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为什么要把儿子教得这么好！

    暗暗在心里咒骂一声，雷曜大掌一伸，就将腿上的孩子紧紧拥入了怀里。

    头一次被一个高大威猛的叔叔像这样抱在怀里，本来很伤心的小哲林一下子就被这种温暖的感觉给感染的忘记了哭泣。

    分腿坐在叔叔腿上，恰好又是面朝着他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哲林一双颤抖的小手还是怯怯的抱住了雷曜精壮的腰身。

    只觉得叔叔的腰好粗，比教室外面的那颗白杨树的树干还要粗，胳膊短的他都只能环住一小半。

    不过一小半，他也好满足。

    一张湿漉漉的小脸慢慢从他的胸口处抬起，哲林仰着头，用着一种仰望的眼神看着上方那张正在冲他笑着的脸。

    歪着小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帅气的脸庞看，哲林觉得叔叔笑起来的时候好慈祥，也好迷人，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好像……

    在幼儿园里学到的知识有限，哲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叔叔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了。

    抬起一只小手挠挠脑门，脸上还泪迹未干的哲林犯愁的思考起来。

    叔叔的眼睛，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怀里的孩子突然挠头盯着他发起了呆，只见小小的人儿眉头微微蹙着，唇角也紧抿着，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很深奥的问题。

    觉得他的样子好可爱，雷曜赏心悦目的勾唇笑了。

    单手扣住他的小肩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雷曜捧起他的小脸就帮他擦起了眼泪。

    近距离的观察，雷曜发现儿子的皮肤真的很好，白白嫩嫩的，指肚无意间划过就像被熟透的鸡蛋清给弹回来的感觉一样，害得他都舍不得擦得太用力，因为稍稍用点力，儿子白皙的肌肤就会被变红，一泛红，他就心疼的跟个什么似的。

    只是一个简单的擦眼泪的动作，雷曜就觉得心里好似流淌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和满足。

    儿子，这是他雷曜的儿子。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只是那么一夜，一个不留神而已，他竟然就参与创造出了这样一个神奇的小生命。

    活了三十二个年头，头一次，雷曜觉得这样有成就感。

    他是做梦都不敢想，他雷曜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这般的可爱，懂事。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感谢上苍，有多感谢那个对傅岚烟下药的人。

    要不是那个人把她送错了房间，无意间促成了那一夜，他哪里会这么幸运的遇见傅岚烟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哪里会拥有哲林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儿子擦着眼泪，雷曜的心情早已激动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好想跟他说：宝贝，我是爸爸，是和妈妈一起创造出你的爸爸。

    可，事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傅岚烟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她知道他就是那晚的男人，怕是二话不说就会跟他分手，这个女人的性格他已经很了解。

    所以，不能说，说了两个人的关系就走到头了，更别说认儿子了。

    再者，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情投意合又知冷知热的人，他不想失去她。

    眼下，他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沉思中的哲林，突然想到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叔叔的眼睛比较合适了。

    对，海洋！就是海洋！

    叔叔的眼睛，就像海洋一样泛着迷人又神秘的光芒！

    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叔叔的眼睛了，哲林不免显得有些小兴奋。

    可不想，刚一回过神来，就看见叔叔居然一只手拖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拿着手帕的手则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他唇边的那抹笑好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一样。

    而且，这个叔叔给他的感觉是好像他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他，真的不介意他这个拖油瓶的存在么？

    世界上真有这么大度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像这样被一个跟妈妈年纪差不多的叔叔这样对待过，哲林只知道叔叔笑着帮他擦眼泪的动作，会让他不自觉的把脑子里对爸爸的幻想和面前的这个叔叔等同起来。

    才将止住的眼泪顿时又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的夺眶而出，哲林突然扑进雷曜怀里，抱紧他的腰，小脸往他胸口上蹭了蹭，就呜呜咽咽的喊出了一个让雷曜手中的手帕顷刻间便掉到地上去了的称呼，

    ——“嗯……爸爸……”

    伴着手中的手帕飘落在地，雷曜整个人完全懵了。

    一双手臂悬在半空中，黑眸不敢置信的闪了闪，直到垂眸对上怀里那双凄凄楚楚的小眼睛，从他眼底流露出来的那种像是在跟他撒娇似的小情绪和他对父爱的渴望眼神时，雷曜方才确定刚刚这孩子是真的叫了他一声爸爸。

    对，他没有听错，是爸爸！

    天哪，他的儿子居然叫了他一声爸爸，而且还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俯身，握紧儿子的肩膀，雷曜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泛红，他激动的直抖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哲林，你刚刚……刚刚叫我什么？”

    叔叔的样子看起来好激动，而且捏他肩膀的力道也有些重，他觉得有些疼，又不好意思跟他说，因为他很喜欢叔叔这么紧张他的感觉。

    微微蹙了蹙小眉毛，哲林眨了眨湿答答的睫毛，便抬手揉起了红红的眼睛。

    理智稍稍回暖，他嗓音沙哑的跟雷曜道起了歉，“叔叔，对不起哦，我把你吓到了吧？”

    “嗯？”挑了下眉，雷曜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两只小手挤弄着哭肿的小眼睛，哲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对上雷曜疑惑的眼神，“因为我身边都是女生，像妈妈啊，外婆啊，干妈啦，就只有外公一个男生，所以我从来没被像你这样的叔叔抱过。而且，你还帮我擦眼泪，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觉得你好像爸爸，然后……然后我就错把你当成我爸爸了，你不要生哲林的气哦！”

    前半部分，雷曜倒是听着挺感动，但是后面那句错把他当成了爸爸，却是让他的额头顿时就浮上了几根黑线。

    有些不悦的看了儿子一眼，雷曜差点就准备捏捏他的小脸，义正言辞的跟他说他本来就是爸爸，而不是被错当成了爸爸！

    可那样做的后果，就意味着他会失去他们母子。

    很想认儿子，可是代价太大，他赌不起。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儿子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和他心目中爸爸的形象等同起来，这一点，倒是让雷曜觉得很意外，也很感动。

    看来，父子间的天性真是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克制住心底的悲凉，雷曜笑着宽慰儿子的心，“哲林，不需要跟叔叔道歉。如果你喜欢，大可以把叔叔当成爸爸，虽然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取代你爸爸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叔叔会试着去做一个好继父。”

    “真的吗？”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哲林简直不敢相信叔叔他居然回说出这样一番让他意外的话来，“叔叔，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我妈妈分手，还会跟妈妈结婚，对吧？”

    蓦然听到结婚这个词，雷曜只觉得心口顿时又是一阵发凉。

    结婚，这两个字所赋予的枷锁，对于他来说有多沉重，有多可笑，只有程骁明白。

    他也想跟他妈妈结婚，想给他们母子一个温暖的家。

    可，他还被一座坟墓困着，根本走不出来，如何能……

    只能说，尽力吧，尽最大的努力给他们母子一个避风的港湾。

    “嗯，叔叔不会跟你妈妈分手的，我们会很幸福，还有哲林，叔叔既然喜欢你妈妈，也会喜欢你。”摇头苦笑，雷曜既安抚了儿子的心，又避开了结婚这个可笑的话题。

    “真的？叔叔你不介意哲林的存在哦？”一双小手激动的伸过去抓住雷曜的一只手紧紧攥在掌心里，哲林眯眼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摸摸儿子的头，雷曜弯唇一笑，“真的，叔叔很喜欢哲林。不是，是非常非常喜欢。”

    傻儿子，爸爸怎么会介意你的存在，爸爸高兴都来不及。

    你知道么，你真的是上天给爸爸最大的惊喜。

    “叔叔，你真好！”伸手搂住雷曜的脖子，哲林感激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叔叔你放心，哲林一定乖乖听话，我会把叔叔当成长辈一样尊敬的。不过——”

    “不过什么？”凝着怀中懂事的儿子，雷曜笑得满足。

    “不过你不许欺负我妈妈，不许让她掉眼泪，不然哲林不会放过你哦。虽然我力气小打不过你，可是我还是会尽最大努力去守护妈妈。妈妈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叔叔，你的，明白吗？”

    最后那句日本翻译官的口吻，惹得雷曜差点没笑出声。

    这孩子，真逗。

    好家伙，竟然敢威胁他这个老子！

    不过，被自己的儿子警告和威胁，雷曜觉得这滋味还不错。

    郑重的点头答应他，雷曜正要跟他保证，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一听就是傅岚烟那个女人打来的。

    手伸进口袋里，没接，而是直接按下挂断键，雷曜握住哲林的肩膀就跟他说起了正事，“哲林，刚刚你说的，叔叔都答应你。你放心，叔叔会对好好对你妈妈，绝对不伤她的心。而且，从现在开始，叔叔也会努力的跟你培养感情。我不管你和你妈妈以前遇到过怎样不好的事情，也不管你爸爸是谁，从今往后，你和你妈妈就由我来照顾，我会好好的爱你们，保护你们。”

    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结果他却说出这样一番叫他感动的想掉眼泪的话。

    幸福来得太快，哲林一时间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是有苍蝇在耳边飞过一样。

    只觉得叔叔说的真好，哲林挠着小脑袋就憨憨的冲他笑。。

    “还有，哲林，叔叔现在赶时间，不能跟你呆太久。刚刚的电话是你妈妈打来的，她可能等急了。我今天来这里，她不知道。答应叔叔，今天叔叔来见你，以及知道你存在的事情，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你妈妈知道，好吗？”

    “为什么？”不明白的摇摇头，哲林眼里闪着疑惑。

    叹了口气，雷曜长话短说的跟儿子解释，“叔叔想等你妈妈自己跟我坦白，她那个人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叔叔要改掉她这个坏习惯。这段时间，叔叔会和你保护联络，咱们一有时间就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好给你妈妈一个惊喜。”

    “哦，叔叔是想先跟我培养感情，等妈妈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却发现我们的感情超好，那到时候妈妈肯定会觉得好意外，也会感到很开心。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没想到儿子一点就通，雷曜欣慰的点点他的小鼻子，“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哲林真聪明！”

    伸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哲林眯眼一笑，“哦了，没问题！”

    想跟儿子保持联络，雷曜随即掏出手机，看向一旁的小家伙，“对了，哲林，你有手机吗？”

    “有啊，你等我一下嚯，在房间里充电呢，我去拿。”

    说着，哲林便从雷曜身上滑下去，跑进房间里去拿手机了。

    雷曜还担心他没有，准备给他买一只，没想到他竟然有，那实在是太好了，想他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了。

    捧着一只老式的摩托罗拉跑回来，猜到叔叔是想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哲林便笑着把手机递过去，“给，叔叔的名字好复杂，我不会打，你自己存吧。”

    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款老年人用的蓝屏手机，雷曜闪了闪眸，胸口又是一阵揪紧。

    算了，先凑合着用吧，回去他就去给他选一只时下最流行的手机，他雷曜的儿子，怎么能用这么差的手机。

    往自己的手机上拨了个电话之后，雷曜就在儿子的手机上存下了自己的号码。

    把手机还给儿子，雷曜仔细的叮嘱，“哲林，以后想叔叔了，或者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拨打8号键。我没有存姓名，怕被你妈妈发现。”

    “嗯，我知道了。”言听计从的点点头，哲林有个疑问没搞懂，“可是，为什么是8号键呢？1号是妈妈，2号是外公，3号是外婆……5号键都没人的呀，怎么直接跳到8上面去了？”

    “那是因为8正好是爸爸的谐音，叔叔想当哲林的爸爸，懂吗？”摸摸儿子的头，雷曜一点都舍不得走。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握着手机的哲林感动的一塌糊涂。

    一双薄雾四起的小眼睛感激涕零的看着他，哲林蠕动了好半天唇角，才吐出很轻的一句，“叔叔，你真好……”

    很想告诉叔叔，今天的他真的好感动哦，因为他的到来，他今晚怕是都会睡不着觉了。

    其实，其实他还想说，他梦中的爸爸就是他这个样子的。

    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发现都进来半个多钟头了，雷曜虽然舍不得，可也不忍心傅岚烟一个人坐在广场上被冻的瑟瑟发抖。

    九月底的夜晚，已经有些转凉，在楼下的时候，他就看见她穿的并不多，指不定这会儿都冷成什么样了。

    起身，雷曜跟儿子道别，“哲林，那叔叔走了哦，你妈妈该等急了。”

    “嗯，叔叔快去吧，你跟妈妈多甜蜜一下没关系，我一个人没事的啦。”很贴心的送他来到门后，哲林像个小大人一样仰着头嘱咐雷曜。

    蹲下身，舍不得的拥住儿子的小肩膀，雷曜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哲林，告诉叔叔，你喜欢我吗？叔叔要听实话，不喜欢也没关系。”

    哲林望着他闷闷的笑，并不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脸，小嘴一嘟，就往他脸上狠狠吧唧了一口。

    儿子贴心的小举动说明了一切，雷曜当即就揉着他的后脑将小小的他按进了怀里。

    闭上眼睛，满足的轻呼吸，雷曜也偏头吻了一下儿子的脸庞，“谢谢你哲林，今天对叔叔来说，意义很重大。”

    一双小手轻轻环住叔叔的脖子，一想到他要走了，哲林就失落的只撇唇，“我也是，好舍不得叔叔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个像爸爸一样的人对我这么好，哲林真的好开心。好谢谢妈妈，她真有眼光，选到叔叔这样的人。”

    小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叫人感动，雷曜揉揉他的发，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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