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抛下自己和安安离开的---
她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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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她在病房中静心休养着,努力地让自己多吃,多睡---关于他的状况,她极为地压抑着自己不去想---
他究竟怎么样了?她没再问,妈妈和千峰也没再说。
转眼,五天过去了,医生宣告,她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一天,病房中只有她一人,静悄悄的,以前她是很讨厌医院的那股药水味道的,后来,陪着安安到医院的时间多了,不知不觉的,她也已经适应了这股味道,以及医院那让人窒息的气氛。
手腕插着针孔,上头还吊着生理盐水,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玻璃瓶内的生理盐水一滴一滴地滴地,一滴、两滴、三滴---
望着望着,她突然间拨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下了床,推着输液架走出病房---
没有人告诉她,他在哪间病房,但她还是一眼就知道了,因为那间病房前,并排伫立着几名黑西服的门卫,住院都有这个排场的,除了他还有谁。
她推着输液瓶走过去,那几名守卫明显认出她来,愣了一下。
她站在那里,望着其中一人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要进去---”
那名门卫犹疑了片刻,态度恭顺地转身给她拉打开了房门。
她往病房看了一眼,垂眸无言地推着输液车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到处都是医疗器械,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脚上都包着厚厚的绷带,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望着这样的他,她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地上-----泪,一滴一滴地往眼底滑落。过了许久,她静静地站起来,拨掉手上的针头,举步走过去,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这一坐,就是数个小时。
穆千峰来了,喊她也没反应,得知她由中午开始就守在这里,他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拉了拉她:“姐,还是回房间去吧,你需要休息---”
她缓缓地拨开他的手,望着那张昏迷不醒的脸孔,喃喃说道:“我要留在这里。”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又收了回去,痴痴地投注在那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没办法之下,穆千峰只得由得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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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夫醒了---醒了---”穆千峰一脸欢喜地跑进来报喜。
闻言,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颤。穆千峰见状,赶紧走过来,扶着她下了床。
他的病房内挤满了人,穿着白袍的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她站在病房门口,隔着人群,她看到他躺在那里,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
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活过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死去的---她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襟,怕自己会哭出来。
千玥妈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匆匆而至,却见她的女儿一动也不动站在门外,久久不肯迈开脚步,直到最后,她神色黯然地转身默默离开了---
千玥妈见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病房内静悄悄,探病的都跑到隔壁病房去了,只有母亲在一旁陪着她。
她静静地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书---
“千玥,好了,别看了,医生说你不能老盯着书看的。”母亲走过来,抽走她手上的书。
其实那本书写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看---
“妈,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吧。”她如此说道。
母亲闻言,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不自在了,想要别开脸,母亲却开口说道:“千玥,你都去到他房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
穆千玥没有吱声,默默地垂下了眼脸。
“是因为你爸爸的事吧?”母亲的话让她一僵。
见状,母亲知道自己猜对了:“女儿,看着妈---”
她默默垂着双眸,良久,缓缓地抬起头,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
看见她这模样,母亲心痛极了,她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知道吗?五年前,你出事之后,姑爷就有找过我,他跟我坦诚了一切,但,那不是他的错---。是你爸爸不好,是你爸爸鬼迷心窍---。”
妈妈缓缓地说着,语气带着丝丝的酸楚。
穆千玥极力地摇着脑袋,打断了妈妈的话:“不是的,妈妈,不是的,爸爸已经不在了,请你不要这样说他。”
“孩子,你听我说,你这孩子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妈知道,你这几年来躲着他过日子,肯定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原谅他吧,妈看得出来,他是很爱很爱你的---”
“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流着泪伏在母亲的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痛哭起来。
“孩子,你爸爸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和千峰能得到幸福,希望你跟姑爷能好好过日子---真的---”母亲抱着她,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就跟安慰一个孩子似的---
她不停地哭着,将多年来的积累的痛与累,尽数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泪有多少,心就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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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希望您可以早点康复---这是上等的高丽参,有助身体恢复的---”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盒补品。
“李董,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鑫鸿企业的负责人---”一张卡片给他递了过去。
面对着那一张张讨好的陌生的脸孔,李文瀚英气的眉宇拧了拧。
“对不起,各位,医生吩咐过我们董事长需要休息---”站在一旁的金特助看出他的不耐烦,赶紧将那几位对着男人点头哈腰的男子请了出去—
病房终于清静了,李文瀚望了望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自从他醒过来之后,来看望的人多不胜数,认识的、不认识的,然而却唯独缺了那个身影。
静静躺在那里,见金特助折了回来,他故作淡然地开口问道:
“金特助,她情况怎么样了?”
金特助一听,就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赶紧应道:“夫人很好。”
“那--”李文瀚迟疑了一下:“她可以下床了吗?”
揣测到这男人的心思,金特助犹豫了一下,望着他说道:“瀚少,您昏迷的那些日子,夫人天天守在你的病床前,等着您醒来---但不知道怎么的,您一醒过来,她就不来了。”
闻言,李文瀚深邃的眸色闪动了一下,那张苍白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