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渡穴的疗法,也不过是普通手法而已,无法跟乾坤度厄针法相比。虽说她很想亲自为顾清铭施针,但她眼睛看不见是事实,为了顾清铭的安危着想,哪怕普通针法效果慢一点,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顾清铭的帐中人很多,除了哥舒颖之外,还有好些个大夫,所以当帐中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加在意,只以为是哪个大夫的助手。
可是其他人看到进来的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那人阻止了。
博尔冰听着云瑶的话,一字一句全都是医道宗旨,似乎在她的心里就没有大宁和北狄的区分,只有健康人和病人。
更重要的是,博尔冰让哥舒颖盯着云瑶,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会动手脚,可结果云瑶除了最开始的把脉,后面居然连碰都不碰这个“摄政王”。不管是治疗外伤换药,还是排淤血,全都是她说方法,大夫们行动。
而现在,就连金针渡穴她也要假手他人,甚至不在乎这方法是不是会被别人学了去。
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吗?眼前这个叫云瑶的瞎眼医女,当真那么无私?可是要怎么解释她恰好出现在北狄大营附近?又如何能证明她的身份呢?
脑海中千回百转,博尔冰站在靠门口的地方,尽量不妨碍大夫们的工作。
所有人准备好了之后,云瑶开始教授金针渡穴之术,也有一些好学的老大夫们手中捧着纸笔,打算将云瑶所说的要点都记下来了。
为顾清铭施针的是那个对神医谷有所了解的老大夫,姓毛,算得上是北狄军医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而且毛大夫本人对针灸也有很深的研究和了解,从前也为不少病人施过针,所以由他来施针是再合适不过了。
穴位、下针角度、力度、度、还有针插入穴位的程度,云瑶一步步娓娓道来,而毛大夫也集中精神挨着下针,旁边有人将这些东西都记下,留作研究之用。
整个治疗过程足足一个时辰,随后毛大夫才在云瑶的指示下拔了针,继续给顾清铭灌药。
这一套步骤下来,毛大夫再给顾清铭把脉的时候,脸色有些惊喜:“金针渡穴之术果真名不虚传,摄政王体内的乱窜不稳的真气已经平静了很多,想必再多几次,内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有效就好。”云瑶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很平淡。
而这一个时辰里,博尔冰没有挪动过脚步,他斜倚在门口,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双目无神的少女身上,像是突然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能让她明知道身在敌营也安之若素,泰然处之?除了最开始提出过要回家,后来她几乎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尽力做好。
这到底是她性格温顺柔软,还是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呢?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哥舒颖听了大夫的话,便扭头问云瑶。
“再施针六次就差不多了。每三日一次,每次一个时辰,按照我刚才说的顺序和方法,为摄政王施针。”云瑶说道,“十八天之后,他应该就会苏醒,到时候可为他准备药浴。”
“那在此之间,你是不是可以为别人疗伤了?”哥舒颖可没忘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治好博尔冰和哥舒狂身上的内伤。
“哥舒姑娘说的是哥舒大将军么?”云瑶并不知道博尔冰的伤势,于是问道,“哥舒大将军的情况要复杂一些,他和摄政王的顺序不同,他要先将新受的内伤治好,才能施针治疗旧疾。回头我可以再给哥舒大将军诊一次脉,再给他制定合适的药浴。”
“我爷爷现在就能泡药浴?”哥舒颖皱眉,觉得疑惑。
“哥舒大将军身上没什么外伤,药浴随时都可以泡的。”云瑶解释着。
而哥舒颖却看着其他的大夫,却见其他人点点头,表示同意云瑶的说法。有了这些大夫的证实,哥舒颖也放下心来,又看了看门口的博尔冰,才现博尔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哥舒颖回想这今日施针的场景,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至少博尔冰全程在场也没有提出异议,想来这云瑶的确没什么问题喽?
毕竟,云瑶以为自己治疗的是北狄的摄政王啊……
不多时,顾清铭帐中的人都撤了,只留下两个平时照顾他的人看守着,而云瑶也被送回了自己的帐中。
每次单独在帐中的时候,云瑶就会觉得特别疲惫。她现在看不见顾清铭,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还要每天在这些北狄人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若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强,说不定早就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