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大营的将士们清点完毕,跟在安怀的身后,出城迎敌了。
顾清铭如今无官无职,在军中也不过是顶了个军师的身份,更何况,他暂时还不宜出现在人前,所以与哥舒狂的对战,便交由安怀来领兵。
这一次,没有奇谋,没有技巧,有的只是实打实的战斗。
大宁要守住赤城,不能让北狄越雷池一步,这就意味着大宁将士每次都要出城迎战,不能凭着赤城的坚固而据守不出。毕竟再坚固的城池,也终会有破绽,若是让北狄人发现赤城的破绽,那赤城就保不住了。
北方的雪纷纷扬扬,竟没有片刻停歇的意思,比云瑶罚跪那一年还要冷酷残忍。
鹅毛大雪在空中盘旋而下,落在地上,也不融化,很快就在地上铺就了一层霜华,满目苍凉。
战鼓声响起,也不知是谁先下的命令,不过眨眼的功夫,双方兵马便已经交战在一起。
安怀麾下,十万北境军打头阵,十万西南驻军紧随其后,配合默契,冲击着北狄的阵型。而北狄那边,有了哥舒狂的指挥,显然比突兀瀚上升了不少档次,不再轻易地被大宁击溃。
一刀下去,鲜红的血喷洒出来,伴随着白雪一起落在地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颜色。
然而,天空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将方才的血色掩盖,但那白雪之上,又晕染出了新的红色。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白的雪,红的血,互相交织,在金戈铁马中染成一幅悲壮的画面。一个个士兵接连倒下,大宁的,或者北狄的……
旌旗避空,杀声震天。
“这几年不曾与哥舒狂交手,他的手段一如当年。”顾清铭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战场上的画面,心中感叹。
他穿的并不是素日里喜欢的湛蓝色长衫,脸上也用半块牛皮的面具遮挡起来,哪怕北狄人再怎么目光如炬,也不可能知道,站在城楼上的人就是顾清铭。
云瑶站在旁边,听着这话,微微叹息:“这一战,死伤的将士比前几次加起来的还要多。”
“马革裹尸,是每个沙场男儿心中最深的向往,他们都是大宁的英雄。”顾清铭眼神微闪,如此说着。
一如顾家满门,祖孙三代,将这份热血,贡献在这片冰寒而残酷的土地上。
战场的情况似乎还在胶着,胜负各半,而北狄也有撤退的意图。可这并不是因为大宁得胜,相反,是因为两边谁都赢不了对方,才不想这么浪费时间。
云瑶早先从徐将军那里知道,此战必定不容易,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安将军带兵入城的那一刻,她便转身下楼,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顾清铭仍旧站在城楼上,看着北狄大军离开的背影,面色渐渐严肃,似乎发现了什么。
可一晃神,刚刚看到的画面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潮水一样的北狄大军。
雪还在下,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许多同胞的尸体被大雪掩埋,露出盔甲的一角,证明他们曾经鲜活的存在过。
这一战,是哥舒狂抵达边境之后的第一战,也是试探性的一战。
虽然惨烈,但是也让双方对彼此的兵力估计和战况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为后续的战争增加了一些判断的标准。至少大宁这边得出的结论是,哥舒狂不像突兀瀚那么没用。
夜色降临,地上铺满的白雪在月色清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可谁也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雪景,因为直到戌时,所有的伤兵才被处理完毕。
云瑶一身素雅的长裙上也沾满了血迹和灰尘,当她忙完手中最后一个士兵,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回到自己的帐中,却发现顾清铭在她的帐中等着。
“清铭?怎么了?”云瑶走进去,身上的血腥味夹杂着外面的寒风吹进来,让帐中变了一种味道。
“阿瑶,我想去探探北狄军营。”顾清铭看见云瑶,便开口说着,语气笃定,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云瑶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尽:“为什么?哥舒狂不是你的老对手吗?为何你还要以身犯险?”
“不是哥舒狂。”顾清铭摇头,开口解释。
他知道云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只要他说出必须去的理由,她即便再担心,也不会阻止。
哥舒狂身为北狄第一名将,比顾清铭成名的时间还要早,早在顾岩峰镇守北境的时候,哥舒狂就是大宁的敌人。
自顾岩峰战死,顾清铭继承父亲遗志,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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