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刘伶觉得奇怪,任谁看小顾和团子的相处方式,都不会想到团子居然会从了小顾。
这炸弹来得实在是太威力十足。
甭说刘伶觉得奇怪,就连团子自己也很奇怪,明明那么讨厌的人,但是为什么真的等他出事了,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他。
团子恨死自己了,可根本没办法不想小顾。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怎么和刘伶解释,越急越糊涂,越发解释不清了。
刘伶看团子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以为这个孩子对团子而言是负担,只好挑重点地问:“几个月了,能流掉不?”如今这么枚炸弹下来,不仅是团子糊涂,刘伶也有些糊涂了。
她原本以为团子是被小顾骗了的,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有孩子怎么都是累赘。流掉,也许能把小顾对团子的伤害减小到最少。
可话音一落,团子如着雷击。
“姐,连你……也不帮我了吗?”
团子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一会儿,不哭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可仔细看看,你会发现她眼底流露出的,是彻底的绝望与悲伤。
哀绝入骨,生无可望。
如果只是小顾把团子骗了,那团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从始至终,团子一直没提过一点儿小顾的不是。
只是一味地替他担心,替他着急。
纵是顾楚雄干了再多再浑蛋的事儿,团子也不怪他。
这和当初团子害怕小顾、恨不得小顾离着越远越好、与小顾不沾半点关系的情况,简直是天壤之别。刘伶回想当初团子打电话说“孩子保不住了”的伤心劲儿,显然团子是爱着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就算刘伶神经比较大条,这会儿也终于看出点儿不一样的暧昧。
她心下咯噔一声,沉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浑蛋了?”
团子根本没有考虑,异常坚定地用力点头。
“轰”的一声。
最坏的可能,最不好的猜测如今都落实了。
有什么在刘伶脑子里炸开了,炸得她整个脑子都气懵了。
团子这么好个姑娘,居然爱上这么个浑蛋!
刘伶简直想甩手不管了。
她“哒哒哒”来回走了几趟,摔门而出,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她倚着门,看着抱着双膝哭成泪人的团子,声音无力又无奈:“得,我欠你的。”
团子这姑娘想得简单,她压根儿不相信小顾真的杀人了。
打架啊、斗殴啊、私藏枪械啊,这些罪名可大可小。团子不让刘伶报警,就是觉得自首和告发的罪名是不一样的。
刘伶一听她这意思,就觉得不是个事儿。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小丫头打的那点儿小主意:“你的意思,是要去找小顾,劝他自首?”
团子泪眼朦胧,点点头:“嗯。”
刘伶压下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小顾愿意去自首?按照你的说法,他现在有可能是杀过人的……”
团子:“只是一件血衣,并不能代表小顾真的杀过人。”
刘伶语结,听到这么天真的辩驳,反而被她气乐了:“好,就算没杀过,可小顾不是什么好人……”
团子无辜地张着泪眼,道:“政府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刘伶听她说出这一套,简直想砸开她的脑袋看看这丫头的思维和普通人差多远,这么天真的事儿都能想出来。
刘伶试图和团子讲道理,可这妮子异常固执,让刘伶连劝都没办法劝。
除了帮,刘伶实在没第二个办法。
团子说:“姐,我也知道这件事找你,实在太为难你了。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我的……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今天晚上,小顾的脸色一直不大好,心神不宁的,接了电话,连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我翻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他原来说是假的那把枪。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可过了今天晚上可就说不准了,我们现在去找他,没准儿还能阻止他干出什么傻事儿……”
根据团子的记忆,小顾最近一直和一个叫德叔的人走得很近。
那个德叔,住在大柳树北巷的那条街道。按说,大柳树北巷已经是郊外了,德叔家更是那条小巷子最靠边的一户。很难想象,小顾这么个上层阶级的妖孽,居然会认识德叔这样天天雕琢些石材雕塑的朴实劳动人民。
团子也见过德叔,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相貌憨厚,和蔼得很。家里到处都是各色石头,青灰色的石灰铺了一地,团子去的时候,老头儿还请团子喝过大麦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