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捆好,绑结实了!”
“勒紧,勒紧……”
“这一架好了。”
“这架也好了……”
玉带样的赤水河旁,十多万骑兵正在各自整理着自己的所有。
干粮、兵器、水囊、器具、毡毯……等等。人手三马的他们前后首尾三十多里之遥,从白山顶上看下去,晶莹冰清的‘玉带河’就像其中一段被染红染紫了一样。
一个步甲、辅兵都没有了,一个丁壮也都没有了。陈地来的周军已全部撤回去了,他们的重点始终是狄族。只剩下河东出来的十二三万骑兵。
祝彪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飘洒的小雪,不大,但这场昨天就开始的雪会持续到两天后才停。今冬,实在是一个寒冽的冬季。
乌稽的大军扑过来了。接应去了上百万右谷蠡部的胡人牧民,也接应去了只剩万人残兵狼狈逃窜的乌师。
于是,达成了战略目的的周军开始回撤受降城。祝彪* 也让手下的步军和丁壮,全部撤回河东。
他要领着十二三万骑军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跟乌稽好好溜达溜达,只要乌稽lù出破绽,他就会扑上去狠狠撕咬下一口。
而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跟乌稽较量?
一,当然是因为此时的胡人是最虚弱时候的胡人。严寒的冬季令他们损失惨重;
二,是因为不用在发愁水源,整个草原到处都是冰雪。祝彪行军赶路的时候就不用再纠结海子、河流了。
人都说草原上广袤的,但却不知道,在大草原上行军也是有固定路线的。否则,只是一个人畜饮水就能把最碉堡的名帅给逼疯。
三十万周军退去,过十万步甲、丁壮朝河东退去,预留下的军需物资足够十二三万骑兵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滋滋润润活过三个月的。
祝彪在等待乌稽大军逼来的rì子里,下令全军胡吃海喝来,用豆子喂得战马饱饱的,不几天就补回了大半失去的元气。只不过十几万人吃的用的粮食全都是周军遗留下的。河东军自己以鸡蛋、肉松、蝗虫粉、白面、高粱、虾皮、骨粉等多种配料和制而成,以水力锻锤拍打压缩而制出的古代版高能量压缩饼干,却是半点都没有动。
祝彪要领着大军跟乌稽溜圈圈的,其所要保证的第一点就是军粮,周军粮秣不仅单位热量补给少,体积空间也大,跟河东出品的压缩饼干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祝彪的脑子又没进水,对比周军的粮秣,他当然是选择河东出品了。
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溜圈子的时候,才是用好东西的时候。
一共四十来万匹马,多余出的接近一成马匹全部用来拉爬犁,小型爬犁,运粮车、辎重车改造出来的小型爬犁。上面装载着部分马肉、马油以及大军必须得帐篷。
虽然全军每人都有二到三块毡毯,过夜时一个什的河东军凑到一块就能拼出一个帐篷来,但祝彪还是花‘大代价’携带上了这些东西。
“报——”
“大帅,胡狗的shè雕儿已经距离我军三十里——”
一处避风的山后,祝彪接到了这封等候多时的战报。“传令,全军向西南转进——”
一个V型的行军路线随着祝彪的这一声令下,在随后的六天时间中显现在了白sè的草原上。大军过后留下的痕迹,四五十万愤怒的胡骑追逐的路径,在草原上画下了狠狠地一笔。
“向北,正北方,进军——”
第七天的清晨,一个上着白雾的早上。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河东大军接到了自白山赤水出发以来的第三道命令——全军正北!
西南、西北、正北——
祝彪已经两次变幻方向,身后跟随着的四五十万胡骑始终无法拉近着最后的一百里距离,他们不愿放弃报仇,于是就只能像木偶一样随着祝彪的变动而变动。
当然,乌稽、乌师等等‘有识之士’已经感觉出不对。自我大军虽然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却完全处在被动态势。这是再多的兵力也不能弥补的缺陷。
必须要改变这种态势,不然对自己会很不利!
不知道解放军牵牛战术,也不知道‘肥的拖瘦,瘦的拖死’这八个字的乌稽等胡骑高层,就是冥冥之中也能感觉出完全丧失主动的危险。
但是他们真的无力改变。
速度,河东军快。
追不上拦不住的胡骑除了分兵包夹,根本就无法改变自我局势。但要是分兵包夹,乌稽又如何敢轻下决心呢。
他面对的不是周军、陈军,或河西、罗州、延州的汉军,而是河东军河东军。祝彪手下军队那超强的战力,没有三四倍的兵力无人敢轻言胜利。
自己的军队总兵力也只有河东军的四倍,一分为二?那两部军队就都有危险了、一三分?前者更是送羊入虎口。
再五天,祝彪领兵向草原深处tǐng进了一千五百里。天气终于开始转暖了。同时河东军与胡骑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胡骑前锋距离河东军后卫都只剩下三十里左右了。河东军的镝锋几次与胡骑shè雕儿交锋,从小妹那借来的一对翠羽蜂鸟也三番五次的‘击毙’飞来头顶侦查的胡人飞鹰鹞子。
陆陆续续,河东军队列中有瘦马倒毙。始终不分兵的乌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于是胡骑追的更紧了。
祝彪发布了十一天追逐战中的第四道命令,大军转东——
然后的三天里,河东军倒毙的战马边开始出现小型爬犁的身影,而那小型爬犁上无一例外撞在的都是帐篷。
胡骑开始发狂了。他们的战马一样瘦弱包骨,但他们人的jīng神比盛夏时候的烈rì还要旺盛。
这样的天气里,失去了帐篷,除非是内力深厚的武功高手,否则就是皮厚耐寒的胡人自己,也受不了的。
这三天里,河东军的速度已经从之前每rì三百里下降到每天二百五六十里。胡骑曾经趁着一股虚火,组织了一支五万人的jīng锐进行突击,但被殿后的河东jīng骑击退。双方在那场短暂却jī烈的厮杀中,共折损了两万多人。
然后胡骑就恢复了‘旧貌’,继续死追在河东骑军的后面。但两边大部队的距离从一百里左右拉近到了五十里左右。
祝彪发布了自己第五道军力,全军南下——
河东军要逃?!
满心的jī动与喜悦让乌稽不能自抑,整个胡骑大军中都被一股炸裂xiōng膛的高兴所充斥。
追——
追——
追——
决不能让祝彪带着兵马逃回去——
已经没有人能冷静下来了。
“那就再给他们添一把火!”望着‘气势如虹’的胡骑大军,祝彪嘴角带笑的说道。但他的那两只眼睛一片冰寒,里面只有杀机隐藏。
大量累死的瘦马倒毙在河东军南逃的路上,一辆辆爬犁被掀翻路边,一顶顶帐篷被焚烧,但更多的帐篷却来不及焚烧。
南去的第三天,僵死的河东军尸体出现在路边。有的被掩埋,有的则还来不及掩埋。
胡骑军中再也没人怀疑祝彪作假了。因为上战场这么多年,祝彪就从没有丢弃伤员,甚至是己方将士的遗体。
河东军连阵亡将士的遗体都来不及掩埋,可想而知士气有多么低落了。而且还有一点因由,已经两天了,河东军所过的草原上都没有埋锅造饭留下的痕迹。
连吃口热饭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一支军队,还有威胁吗?
高阙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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