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沛齐说这些,在她看来傅沛齐的好坏和她无关,甚至乐不得让这个弟弟受些教训,可是这一年来她经历的事情多,也想了许多,前世的悲剧的确有傅妈妈和傅沛齐的原因在,可仔细算起来,自己也并非全然无错。
她的性子太过刚烈,越被挑拨越气愤,越气愤就越偏激,钻进死胡同更是再也出不来,偏偏她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性格也不够豁达清明,无法摆脱亲情的枷锁,哪怕受了再多的委屈,心中仍旧期盼能够得到傅妈妈的疼爱,渴望像傅沛齐一样被呵护,求而不得加上自以为前程无望,最终选择了结束。
不愿委曲求全没有错,可她的方法却不对,一味和傅沛齐针锋相对更不能解决问题。就像刚刚她说的,傅沛齐再不好也是她的弟弟,对内他们可以分裂,可是对外,人们却只说那是傅家的孩子,是双胞姐弟。
傅佩岚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傅沛齐能听进去多少,会不会因为敏感和多疑再次将事情想歪,她只知道自己问心无愧了。
“当年我不同意去铸造厂上班并非因为嫌弃那个单位,而是因为我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当时我没考上大学,你以为我会拒绝去做统计员?”傅佩岚反问,不等傅沛齐回答又继续说道,“我相信如果你现在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咱妈乐不得你不去铸造厂。”
傅妈妈觉得女儿读书没用,可对待傅沛齐却不会这样,无论是考学还是工作,再苦再难只要儿子有出息,她都会支持。
现在傅沛齐根本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就像小孩子在闹脾气,觉得是在捡姐姐不要的东西,甚至认为去了铸造厂就是低她一等,却没认识到他们二人是完全不同的情况,直到如今他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妈,我先走了。”傅佩岚向傅妈妈告辞,她言尽于此,如何选择是傅沛齐的事。
傅大姐也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走。”
傅沛齐的未来本就不是她们姐妹能够干预的,她们今日过来只是因为傅妈妈,可如今看来明显她们的存在只会更加激起弟弟的叛逆,既如此不如趁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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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佩岚到家时冯霄正靠在沙发上想事情,见妻子回来连忙收起脸上的失落,说道,“回去看丈母娘了?”
“恩,我妈给沛齐找了份工作,铸造厂人事科的文员。”傅佩岚换好拖鞋,倒了一杯水捧着回到沙发处坐下。
“他不乐意?”冯霄问,如果傅沛齐愿意的话,妻子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我总觉得他是因为我才死活不肯去的。”傅佩岚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沛齐的心胸确实不够宽广。”
“不管他了,左右有我妈操心。”傅佩岚笑了笑,回房换好家居服走进厨房准备做饭,却见洗菜盆里扔着一把脏兮兮的青菜,眉头一皱,“青菜还没摘干净你怎么就扔水里了?”
“额,刚才想事情疏忽了,你让开我来弄吧。”冯霄面带歉意,他本来是准备做饭的,可是脑子里总是想起刚刚冯妈妈的话,既愧疚自己今天居然威胁了母亲,又失望母亲兄长的自私和狭隘。
“你心情不好?”傅佩岚歪着头看他。
“没有。”冯霄微微一笑,想起冯奶奶给的钱,连忙擦干手上的水渍,掏出信封递过去。
“哪来的?”突然见到这么多钱,傅佩岚有些诧异,手指翻动,刚好八千,了悟道,“是爸妈给的?”
冯霄点头。
“……那,你是因为这个才难过?”傅佩岚小心的问道,她知道这笔钱对冯家来说不是小数,冯霄作为儿子看到父母辛苦筹钱心中一定不好受,她垂下眼帘,暗暗叹息,“要不这钱咱们就别要了。”
并非她故作大方,而是真的不希望丈夫因此内疚和不安,进而影响到他们日后的生活。
“你别多想,不是那回事。”冯霄搂住她的肩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冯家那边,以后再说吧,若是这笔钱真的给父母造成了困扰,他自然会想法子帮忙还清,至于冯斌,既然他连亲自开口借钱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想必也没有冯妈妈所说的那样急需用钱,冯霄赌气的想道。
“明天我单位会抓阄决定福利房的楼层,估计下班前就能拿到钥匙。”冯霄说道。他的那套房子是三室一厅,卧室两南一北,格局都是固定的,只是单元号和楼层需要采取公平的手段进行抽取。
傅佩岚高兴地抬起头,“若是能抽到低层就好了。”
家具厂这次建设的职工福利房只有一栋楼,共八层三个单元,他们马上就要有宝宝,若是楼层太高以后带孩子出门遛弯就费事了,现在的房子大多没有电梯,婴儿车又重,扛上扛下十分吃力。
“看运气吧,争取给你抽个一层或二层。”虽然一层潮湿,但是领孩子出去玩耍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