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林清音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这样一来,气氛不免就有些冷清。过了好一会,黄絮漩才缓缓开了口:“林姐姐,你知不知道,郑家姐姐,过世了。”
这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将她击中,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问:“前一阵子不是在闹和离?”黄絮漩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林清音立刻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你是怀疑永昌侯?”说起来也真真是可笑,曲瑞之连续两世都谋死老婆,着实叫人不寒而栗。
黄絮漩点点头,又摇摇头,一粒粒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之前我们那样要好,谁知道她嫁入曲家以后,就断了联系,再然后就传出了和离的消息。”提起这段伤心事,林清音心里也不大好受,当初她清楚明白曲瑞之是怎样的人,可是作为林家的小姐,她根本不可能对郑家自己定下的这门亲事进行劝阻。事实上,连林清音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左右。
“从前她对我说过,听说九州志上面有一个地方,满目都是茫茫的黄沙,她一直觉得很诧异,很想亲眼看看,到如今,却是不能了。”黄絮漩声音哽咽,不住的擦拭眼泪,“林姐姐,当初你们聚在一块,何等热闹,到现在,陆家妹妹,白家姐姐,也都远嫁了。这偌大的燕京城,也只剩下我们二人,想起来真真是好没意思,就像是春天的花凋零了一般,谁也不知道要飘往何方。”
林清音也是唏嘘不已,可是人不能只看着过去的繁花满目,也要往前看。哪怕明知前路茫茫,布满荆棘,却也不得不往前走。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黄絮漩说了一阵,捧着墨紫递上的热茶,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林清音已经不必再问郑家小姐的死因了,想来和自己上一世差不多,是被曲瑞之活生生害死的。世态炎凉,如今曲家和郑家都在走下坡路,郑家小姐闹和离的时候,郑家竟没有一人出来撑腰,可见得是怎样的薄凉。到现在郑家小姐撒手西去,也不知她的娘家,是否会有人为她主持公道。
正寻思着,对面的人,已缓缓放下了茶盏。
“这是郑家姐姐交给我的信。”黄絮漩沉默了半晌,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来,“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郑家姐姐已经过世了,我想着,这大抵是她的遗书。我一个人害怕,不敢拆,只好来寻你……”小姑娘家家,哪怕是知交,对于过世的人留下的遗物,总是有些忌惮的。
“遗书?”林清音吃惊不已,“这封信是怎样到你手上的?”黄絮漩眼眶又是一红,“是她的贴身丫鬟,在我家门前侯了几天,下人们见着是小丫鬟,自然不会放她进来。若非我恰巧出门上香,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这样说,那小丫鬟的结局,大概也不会太好。
林清音心念微动。
也不知郑家小姐是为何独独只给黄絮漩留下了遗书,当日和她交好的,还有白家小姐。只是那白家小姐已经远嫁,难得回一趟燕京,林清音是后来加入的,自然没有那份情谊。想来想去,这么多人里面,原来也只剩下黄絮漩一人了。
也不知她临死之前,是怎样的凄凉。为着和离,和娘家已经闹翻,曲家更是指望不上,到头来,能够想到的,只有自己尚待字闺中之时的朋友了。林清音暗暗叹了一口气,为她的遭遇感到无尽的惋惜。
若当真是郑家小姐留下的遗书,里面应该有留下什么重大消息才对。事不宜迟,林清音忙说道:“既是她留给你的,说什么也要瞧一瞧,以免有什么冤屈,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黄絮漩胆子极小,听了这话,更是害怕,打了个寒战,就将信封塞到了她手上,“林姐姐,劳烦你帮我看看。”
林清音攥着这封沉甸甸的信,心情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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