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得干脆,两位侍卫脸上却犯难,皇上的要求是紧跟公主...
符箐瑶见他们不信任,自嘲笑道:“这儿没有后门,我逃不掉的。”
侍卫垂头:“公主,让我看看你包袱里装的东西。”
符箐瑶犹豫片刻,递了过去。
侍卫打开,看到物件,惊讶地和同僚对视一眼,然后拢拢好,“公主,得罪了,请进。”
...
符箐瑶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槛,和记忆里她上次来的时候同样简陋,四张单床中间夹了张小圆桌,因为其余书生搬走,只剩下李予灯睡的那张有薄被。
整整齐齐,叠的像个豆腐块。
符箐瑶扯起嘴角,露出了这些日子第一个笑,小声地自言自语,“俏书生,你总是循规蹈矩呀。”
她捂着心口,鼓起勇气转过头,看到了大半个月未见的李予灯。
他不知喝了多少,俊秀白皙的脸上通红,身上却没有酒气,趴倒卧臂在桌上,右手里抓的酒瓶子摇摇欲坠。
她写信麻烦石飞章帮忙,把李予灯灌醉后才敢来见,她很清楚往后到了东夷,难再有机会回来大宁朝。
所以,今晚大概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符箐瑶弯腰挪开椅凳,依旧坐在上次的位置,歪着脑袋盯看他,“李予灯,上次说好不再理你,但今日,我还是想来与你告别。”
李予灯阖眸,或许是听到熟悉的嗓音,微微地皱了皱眉。
他常穿的就是身上这件样式的青衫,虽然款式陈旧,但洗的干净,会带上隐隐好闻的皂荚香。
符箐瑶记起她曾送过他几件上好宫缎衣裳,可他似乎不喜欢,从未穿过,也许是扔到哪里去了。
“这几日,我把你教我的书背完了一半,你想不想听。”符箐瑶歉意道:“啊,我知道你这个好先生肯定想听,可惜来不及,我只有半个时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次吧,如果我还有可能回来。”
符箐瑶站起身解开披风的结扣,慢慢地道:“至于剩下的书,我答应你,会带到东夷慢慢地背,你说过教我已经很累,没办法分心再教别人,往后,你记得挑个比我聪明的。”
女子话音落,正好脱完,露出了里头火红色的暗花缂金丝嫁衣。
她摘下面罩,从布包袱里取出凤冠戴在头上,摇曳的步摇衬的下面那张白净透粉的面庞很是耐看,毕竟年长了两岁,逐渐褪去及笄前的残留稚气后,越来越甜美。
符箐瑶由袖袋里拿出的红纸抿了抿,惨淡的唇色瞬间变殷红,她也成了个待嫁美丽的新娘子。
从李予灯手里拿走酒壶,她倒了杯酒,“李予灯,你说我今天美麽。”
“不瞒你,这是父皇赏赐给我的嫁衣,我想,先穿给你看,如果你这么挑剔的人都说好看,那就是好看了。”
符箐瑶捻起酒杯,酒气宛若实质,无端熏红了她的双眼,“那日,我看到圣旨,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譬如我是公主,是以我无法任性将你拐走私奔,我必须为了大宁朝做最合适的选择。”
李予灯睫毛轻颤,小尾指动了动。
符箐瑶未觉,继续自己言语,“而你,你大概也有无法说出口的使命,所以,所以你不必愧疚当初拒绝了父皇的赐婚。”
“不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罪责。”
她说话间,不经意湿了眼眶,侧过头伸出瘦长的手,隔着一寸在男子秀气的脸上腾空描绘。
“我答应父皇,不会做有辱皇族名声的事,但倘若只有我知晓,便不算有辱吧。”
符箐瑶左手扶起李予灯的手臂,右手捏着酒卮穿过去,轻笑道:“李予灯,你不动,我便当你默许,这杯合卺酒喝完,我也算嫁过你啦。”
她等了会,李予灯没抽回手。
符箐瑶看向他,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低下头的时候,没忍住落了滴眼泪。
“对不起。”
她在他颊边落下轻吻。
符箐瑶的心里,她和李予灯的结束终于不是在西花园的恶语相向,而是在此刻,红烛喜酒映窗棂,足够让她回忆一辈子的情景。
外面不合时宜响起了宫女犹豫的喊声,“公主,到时辰了,我们要回宫了。”
“嗯,我好了。”
符箐瑶重新披上外氅,回头多看了李予灯一眼,挽起嘴角,“好可惜啊,我还以为,你会睁开看我一眼。”
随后,门被轻轻合上。
桌上趴坐的男子紧紧闭着眼,眼泪缓慢无声地流下,逐步渗入另一边的鬓角,最后沾湿了袖口。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