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有您在,这个家才是家,所以,您要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您若不在,她们连心中的寄托都丢了,日后岂不是更难?”
楚逢临言罢,老太太似是愣住。
楚逢临又笑道,“老夫人,您这是心病……还需心药治……”
老夫人哽咽。
郭氏回来的时候,楚逢临似是已经问诊完,正要起身。
“楚大夫!”见他要走,郭氏紧张,以为是老太太的病没法治了。
楚逢临转身,“都问诊完了,老太太的病没有大碍,我留了些药材,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老太太服下。我另开几幅方子,明日,请牛二将药材送过来,对着方子给老太太服用就是。”
郭氏喜出望外,“多谢楚大夫!多谢楚大夫!”
郭氏一时激动得不知道当说什么话。
郭氏送至门口,楚逢临上马车前抱了抱小丫头,“好好陪陪祖母说说话,她就能好得快些……”
小丫头拥了拥她,“谢谢楚大夫,您真是个大好人!”
郭氏也道,“楚大夫,多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楚逢临眸间滞了滞,应道,“承你吉言。”
……
马车在回程路上,楚逢临缓缓敛了笑意。
—— 老太太,我想说的是,我夫人病重时,曾对我说过,让我好好照顾好儿子和女儿,看他们健康长大,我一直都记得她的话。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多曲折,她的话就是我心中的寄托,孩子们也是我心中寄托……逝者已矣,我们要替逝去的人更好得活下去……
—— 谢谢楚大夫,您真是个大好人!……楚大夫,多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楚逢临靠在马车一处,微微垂眸。
他可以说服所有人,却说服不了自己。
若是真的好人有好报……他希望他能再见洛抿……
夜色已深,天上下了下雨。
楚逢临撩起帘栊,朝牛二道,“牛二,天色黑,又下雨,行慢些。”
牛二应好。
***
洛抿夜里再度醒来,天色还未亮。
她又坐起了早前的梦,梦到她临死的时候,连哥儿在她床头哭,楚逢临抱着楚洛,楚洛哭着喊娘亲……
分明都过去五年时间了。
洛抿撑手坐起,脑海中一片混沌,眼角也都是氤氲。
一侧,淡蓝色夜光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洛抿起身穿了拖鞋,床边的感应灯缓缓亮起,厚重的窗帘上,投出她的身影。
急诊科,早八点的班,时间尚早,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门开车往医院去。
凌晨六点的城市很安静,闪着黄灯。
到急诊科的时候,护士叹道,“洛主任,这么早?”
“反正都醒了,早点迟点都一样。”洛抿换好白大褂,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将头发扎好。
护士笑了笑。
洛抿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对待病患也认真,急诊科的活累又杂,像洛抿这样做到副高职称的,除了排班,很少主动要求到急诊科轮值的。
“医生医生我不会死吧!”一号病床正缠着值班医生念叨。
洛抿看了看他的病例,明知海鲜过敏,还控制不住,吃到了急诊室。
值班医生见了她,“洛主任,这么早。”
“嗯,正好顺路,回去吧,我来。”洛抿一面低头看病例,一面同值班医生说话。
值班医生感激道,“洛主任你真好。”
洛抿笑笑。
值班医生又有些愧疚,“洛主任,不用陪家人吗?”
值班医生姓牛,叫牛振东。
家中排行老二,科室里有时候会开他玩笑,称他牛二。
牛振东看来,洛抿三十上下,去年才升了副高,是医院中胸外科的年轻专家,应当是有家庭的……
洛抿愣了愣,笑道,“他们不在这里。”
“哦!洛主任我先走了……”牛振东笑了笑,同她挥手道别。
“去吧。”洛抿也笑。
刚才的护士快步跑来,“洛主任,刚接急救台的电话,东山有大面积滑坡泥石流,有大巴被埋了,人才救出来,十几二十个,因为大巴上的窗户碎了,还有玻璃扎到胸腔的!”
刚走出两步的牛振东退了回来,“这个棘手啊!”
“救护车什么时候到?”洛抿一面问,一面快步小跑起来。
牛振东也不准备走了,重新将要脱下白大褂穿上,护士说,“刚才找您不在,路上十五分钟,过了十分钟,差不多就剩五分钟了,要看路况。”
“盘下床位,找胸外科的人过来帮忙,点下急诊科人手……”洛抿虽然紧张,有条不紊。
牛振东和护士都不敢耽误。
救护车急促的声音响起,在急诊科外一连停了六七两,先抬下来都是危险的,洛抿一眼看到胸前扎着的玻璃碎片,半张A4纸那么大。
大约有四人都是重伤。
其余的是撞伤,擦伤之类。
洛抿不敢耽误,救人如救火,就是这一分钟的事情,洛抿跟车,一面听着跟着护士说的检查数据,一面看着监视器的报警,迅速判断,“准备手术室。”
护士应好。
推车未停下,忽得,有人伸手握住她的手。
洛抿愣住。
眼前的人在吸氧,她刚才光注意检查他的伤口,还用手电照了他的瞳孔,但是带着氧气面罩,她并未看清。
但他一直握住她的手,在看她。
“他在说话……”护士也惊住。
洛抿顿住,一面跟着推车继续跑着,一面看着护士疑惑伸手,轻轻揭开他的面罩。
“抿抿……抿抿……”他声音很细,护士听了好几声才听清。
“洛主任?”护士惊异看向洛抿。
洛抿整个人懵住,倏然,鼻尖倏然一红,“逢临……你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