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就说说,男人想来一炮,那是多不容易的事情,为啥人骂人说驴日哈的,就因为这公驴配一次种,人还要收十块钱呢。
驴比人,可值钱多了。
赵国栋觉得吧,当着一个妇女的面提配种这事儿不太好,踢了宋建国一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但宋建国无所谓啊:“明天咱就约了人配种呢,到时候狗蛋和驴蛋,一起到麦场上看来。”
狗蛋和驴蛋答应的可响亮了:“哎!”
“不过,赵干部,咱的钱呢,不是一头驴三百块吗?”苏向晚说。
赵国栋立刻就说:“对对,我还想提醒你呢,你家那个三房媳妇方苞玉当时在仓库,那不看到我从信用社拿出折子来,到仓库灌油嘛,就说,她帮你拿回家,怎么,她是不是没帮你拿回来?”
“你看我这儿像是有油的吗?”苏向晚摊开双手,就说。
赵国栋又踢了一下脚:“方苞玉这个小心眼的妇女,太需要教育了,这样吧,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她,把你的钱和折子拿回来。”
你想想,方苞玉要半路截了东西,这会儿肯定已经拿到老房了,对吧。
苏向晚一跺脚,看赵国栋还在追自己呢,赶忙就说:“不用,我自己的东西,我就是生撕了方苞玉,把她炼成油,我也给自己拿回来。”
王八蛋,苏向晚心说,我今天非撕了方苞玉不可。
结果,苏向晚刚到老房,就见老太太在院子里,青玉在,方苞玉也在,这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宋青山居然也在。
“这不是苏向晚的驴换的钱吗,你现在让我做主分给你一半,方苞玉,我就问你,你的脸有多大?”宋青山居然是在训方苞玉。
方苞玉一下就哭开了:“大哥啊,咱们家现在没劳动力,家里没油吃,眼看冬天了,连棉花也没有,你看看福娃子的身上,还是一件单衣呢。我不敢求大嫂,她太泼辣了,你就做个主,分我们一半吧。”
说着,她就把宋福给搡过来了:“福娃子,赶紧给你大大看看,跟你大大说你冷,快说。”
而且,她戏做的足着呢,拉着宋福就说:“来啊,福娃子,快给你大大跪下,你是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大大最疼的,就是你和金换俩呢,也就你俩他才抱过,赶紧,跪下给你大大磕头。”
宋福也是演技派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青玉直接就冷嗤了一声:“三嫂,真要装象你也插两根大葱在鼻子上,成吗,你看看你家宋福那一身的肉,他哪没衣服啦,他光棉衣至少就有三件,倒是我家金贵,你看看我家金贵吧,三个月没吃过一颗鸡蛋了,我说啥了我。”
金贵原来日子过的好,那是因为,奶奶手里阔绰。现在老太太手里没东西了,他能有啥,孩子都瘦了两大圈了呢。
宋青山终归,还是把钱从方苞玉的手里给撕了过来,说:“老三真要好好干,你什么都能有,他要不好好干,你就离婚了,找个肯干的男人去,天底下没个兄弟养不起自己媳妇,叫哥哥补贴的。”
“妈,你倒说句话啊。”方苞玉就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能说啥,儿子刚刚又给她买了一盒加味逍遥丸,她吃着吃着,心眼儿居然没有原来那么窄了呢:“咱等着,就苦熬一月老三的钱就来了,老大的东西让他自己搬走,从现在开始,咱们也该指望咱的老三了,是吧?”
老太太现在全心全力,等的就是宋老三给自己当大官,挣大钱呢。
宋青山提着油桶子从老房走出来,刚到大路上,就见面前站着三个人呢。
苏向晚穿着一套改小了的军装,两条辫子,除了皮肤稍微黑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还带着点倨傲。
驴蛋一件五彩斑斓的花蟒似的小衣服,扛着根棍子,跟个小乞丐似的。
狗蛋两手插着兜,歪着脑袋,细细的脖颈大大的眼睛,又怂,又有一种仿佛一只在积蓄的爆发力。
“你的东西,我给你要回来了。”宋青山说。
这窝家小能手,把弟媳妇和妹子俩全惹哭了呢,真是难为他那么高的个头了。
苏向晚接过油桶子,说:“五斤油没多的,就算了,棉花呢,我要给自己衲棉衣,没多得。要知道,你家青玉年年有新棉衣,我连一件都没有呢,至于钱,爸帮我喂过好一阵的驴,还天天给驴打草,这五百块,分爸一百块吧。”
她边说,就见宋青山的唇一直在微颤着,那是一种,激动这后无以言喻的颤抖,这个最近叫老娘和媳妇两面煎着的鸡蛋,他激动了,眼红了,语无伦次了。
“苏向晚,你真的……”
本来昨晚觉得她正常,这会儿,宋青山双觉得,她不正常了。
“不过,钱得直接交到爸的手上,还有,你不要以为我是白给他们的。”苏向晚眼圈瞬时就红了:“你妈当初要逼我起身,赶我走,什么法子没使过,我现在不说,不代表我没记着。金贵三个月没吃鸡蛋青玉就要念叨,可你知道狗蛋多久没吃过鸡蛋吗?他从你死后,就只吃过两颗鸡蛋,也就是在庭秀回来的那一天。”
驴蛋接过话茬说:“咱村除了金贵和宋福,别的孩子也没吃过多少鸡蛋,有一回,金换哥说,谁要愿意给他骑,他就给谁颗鸡蛋吃,野蛋给他骑了一下,腰都给压断了呢,我们啊,不吃鸡蛋也能活。”
狗蛋咬着牙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金换哥的。”
事实上,在书里,金换就是狗蛋手上的,第一条人命。
苏向晚厉目,就把这俩小崽子给瞪着,不说话了。
她说:“宋青山,今天是因为你把油提出来,我就算了,下回,不论你妈,还是你妹,还是你弟媳妇儿,要再敢拿我的东西,我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二话。”
宋青山没说话,只是把狗蛋抱了起来:“你真的,就只在你二叔回来的时候,才能吃到鸡蛋?”
狗蛋一直以来排斥父亲比较严重,当然不愿意跟他说话,孩子看起来怂怂的,怯怯的,但是两只眼睛却瞬时就红了。
驴蛋轻声说:“他就偷了我奶一颗梨,还让我奶把屁股打烂过呢,笑话,宋福吃多了鸡蛋烧屁眼,拉不下屎来用棍棍往下扣呢,我俩因为吃的稀,尽窜稀,宋福还笑话我俩,是狗肚子里装不住酥油,尽窜稀呢。”
宋福还在院子里跪着呢,最近不是吃的稀嘛,一说,还真的爬起来,窜稀去了。
宋青山站了半天,说:“往后不会了。”声音虽然轻,但掷地有声:“让孩子都吃不饱,算什么男人。”
“今天的事咱们暂且就算了,宋青山,我有别的事情要干,到时候你要全力支持我,我才愿意跟你的这些家人,试着和平共处,但那必须是在,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说着,苏向晚转身就走。
事实上,她终于在穿过来三个月后,彷徨过,犹豫过,最终,现在给自己谋了一条发展的长足道路。
苏向晚不想这个村子里,再有像小阿舍那样,到死都没有吃过肉的孩子,也不想有像小阿离那样,生生给饿死的孩子,还不想有像小野蛋一样,因为想吃一颗鸡蛋,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当驴骑,压断腰的孩子。
她想当村支书,她想让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们吃饱饭。
当然,如果是原来她的政治面貌不怎么清白的时候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母亲和弟弟为了她的政治面貌牺牲了那么多,她再不做点什么,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从现在开始,苏向红要救,支书也要当,苏向晚啊,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啦。
不过这种事情,说出去那是很可笑的,所以,她在想办法达成之前,得找个人商量商量。
得怎么想办法,让人们接受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