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啊,我该死,我该死。”
张静一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道:“来,给刘公斟茶来。”
邓健显得有些疑虑,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将茶水斟了来。
茶水递到了刘鸿训的手里,刘鸿训的双手,还在不断地颤抖。
他勉力的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似乎这才让他舒缓了一些。
张静一这才温声道:“刘公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刘鸿训道:“我绝不是乱党,我刘某人……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你不信?你不信?我的赤心可昭日月!”
张静一凝视着刘鸿训,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缓缓的点头:“信。”
“什么?”刘鸿训一愣,而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静一。
他本以为,张静一会露出真面目,而后让人对自己用刑,最终一定会屈打成招。
可张静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鸿训先是一怔,而后眼中的恐惧像是一下子消散了一般,暴怒道:“你相信?”
“相信。”张静一很认真地点头道:“其实一开始,我就认为刘公可能是被冤枉的。”
刘鸿训顿时要疯了,他脑子嗡嗡的响。
啪嗒一下,他将手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既然相信,却为何……为何……”
张静一面上不露声色:“因为有人指证你,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
“那是乱党。”刘鸿训怒不可遏地道:“乱党的话也可以相信吗?张静一,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干这样的事,老夫……老夫和你拼了……”
说罢,他张开口,下意识的要咬人。
一旁站着的邓健,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推到后头。
张静一却是依旧稳稳地坐着,一动不动,却是极认真地道:“刘公这些话,是否有些不妥当?我锦衣卫是奉命办事,按着证据来拿人,那些乱党栽赃陷害于你,你不怪他们,我们这些可怜的‘鹰犬爪牙’,照章办事,到了你这里,反而成了你的死敌了。刘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在我看来,似乎并没有将书读透。”
“你……”刘鸿训手指着张静一,还想继续再骂,可下一刻,他却慢慢地冷静了一些。
而后,他坐下,死死地盯着张静一:“那些乱党,为何要攀咬老夫?”
“很简单。”张静一道:“构陷了你,那么一来可以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而他们则可以趁此机会,暗度陈仓。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掩护真正的罪魁祸首。”
刘鸿训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张静一。
张静一又道:“这些乱党,实在太险恶了,他们为了脱罪,甚至不惜污蔑刘公,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若是不将刘公抓起来,不对刘公使一些手段,那么这些人就会警觉!想要抓住他们,便难如登天了!”
“再者说了,人家言之凿凿的说你是乱党,又有理有据的,身为锦衣卫,总要有一点动作吧,你说对不对?”
刘鸿训一时之间,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敢情他这段日子是白白被折磨了?
他随即咬牙切齿,现在恨张静一显然是不妥的,张静一太硬了,还是先找个软柿子恨吧。
于是他怒不可遏地道:“那么,这些乱党……现在如何了?”
张静一笑着道:“之所以请刘公来,其实就是要请刘公来配合一下,因为……接下来,才是审问真正的乱党。”
刘鸿训想也不想就点点头:“现在开始吗?”
他现在只恨不得立即将那个把他当做替罪羊的家伙抽出来,剥皮拆骨!
张静一只从容地道:“只怕再要过半个时辰。”
刘鸿训却是在此时道:“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静一道:“刘公请说。”
“张罗一点酒菜来,我很饿。要有鱼,有肉!”
张静一忍不住责怪邓健道:“邓千户,刘公在大狱里,连一口好饭都吃不上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邓健禁不住咕哝道:“这不是你吩咐的……”
好在他嘀咕的声音比较轻,却张口大喇喇道:“是,卑下知错了。”
张罗来了酒菜,刘鸿训吃饱喝足后,于是精神一震。
而此时,张静一已让人撤下了残羹冷炙,双目里掠过了一丝精光,随即正色道:“来人……给我将钦犯带上来!”
一声号令,一队锦衣校尉和緹骑也是蓄势待发,片刻之后,这审讯室之外便传出声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