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正色说道:“最起码要有足以击败南阳、颍川其中一方的实力。”
“……”
项宣长长吐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现如今来说,他长沙义师挡住王尚德麾下的南阳军勉勉强强,毕竟防守方有一定的优势,但倘若对手是颍川军,说实话哪怕是刨除了那周虎,项宣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毕竟当年可是有那么多他义师的将领投诚了颍川,不说其他人,单单一个周贡,项宣想要击败对方就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心底已经把颍川给排除了,选择了“击败王尚德、‘惊’退颍川军”这条途径——他相信,一旦他击败了王尚德,颍川郡肯定会被‘惊退’的,否则那周虎在搞什么?
不过……
『那周虎到底在做什么呢?他不是晋国的官员么?不是那陈太师的义子么?他为何要暗助我?』
项宣抬头深深看着何璆。
平心而论,他事到如今仍对那周虎抱持深深的戒心,但同时他也不能否认,那周虎假借何璆之口转达给他的建议,足可谓是金玉良言,是对他长沙义师极大有利的建议,即便他不忿那周虎似乎试图暗暗摆布他,却也不憋着心火接受对方的建议。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周虎为何要暗助他?
究竟是那家伙其实深藏祸心,亦或那家伙其实也不满晋国?——仔细想想,这倒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那周虎是山贼出身,对晋国应该本身就没有多少忠诚……
可他家伙又是那位陈太师的义子,这……
项宣越想越感觉混乱。
心烦意乱之下,他忽然盯着何顺看了半晌,旋即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何璆,项某可以信任你,信任你南阳义师么?”
可能是没想到项宣会有这一出,何璆微微一愣,旋即他端正神色,朝天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道:“项帅完全可以信任我,可以信任我南阳义师,何璆与我南阳义师,将会是项帅坚定不移的同盟,除非项帅他日遭晋军击败,获胜无望,否则,我何璆与我麾下南阳义师,绝不会背弃项帅!……若有违背,神人共戮!”
“……”
项宣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惊讶。
他也没想到何璆竟然会如此郑重地对天起誓,甚至于把誓言说得如此‘直白’。
不得不说,这直白的誓言,反而让项宣相信了几分。
『看来这何璆,或者说南阳义师,其实仍抱着推翻晋国的想法……这是否意味着,其实那周虎也……』
想到这里,项宣忽然心生莫名的激动。
倘若那周虎其实也暗中支持他义师推翻晋国的远志,那可就……那可就……
项宣激动地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他舔舔嘴唇问道:“周虎……莫非也支持我义师的起义?”
“周虎?”何璆当即一脸困惑地回答道:“他是晋国的将领,怎么会支持我义师呢?他是咱们的敌人啊,项帅,您怎么会说这等胡话呢?”
『……』
项宣满心的激动顿时化为愤懑,他用死寂一般的眼神盯着何璆半响,旋即冷冷说道:“何帅还有什么指教么?若是无事,不如先下去歇息。”
“是。”何璆也不在意项宣的态度,一脸轻松地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项宣环抱双臂,长长吐了一口恶气,冷冷骂了一句:“嘴巴还真硬!”
他骂的当然是何璆——你说你一身‘奸细’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居然还死咬着与那周虎毫无干系。
可气的是,他项宣还真拿这何璆丝毫没有办法。
『虽然这厮死活不肯承认,但从他透露的话可以断定,那周虎对我长沙义师并无恶意,否则此刻他与王尚德联手,对我长沙义师前后夹击,我方肯定招架不住。尽管不知那周虎的真正意图,但这终归也是一桩幸事……至于那何璆方才的起誓,这家伙说得那般直白,应该也可以相信……』
靠坐在椅子上,项宣闭着双目沉思着。
根据他多番试探,他感觉那何璆除了隐瞒其与周虎的关系外,其余应该还是可以信赖的。
而那周虎……
项宣亦敏锐地感觉到,那周虎仿佛希望他义师能成事,应该也可以信任……
话说回来,就算他怀疑那周虎也无济于事,毕竟现如今他长沙义师的存活与否,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哪怕心中再有不甘,他也只能乖乖按照对方说的做。
想要双方平等谈话,等他日他拉起二十万大军再说吧——介时他有的是时间再与那周虎好好谈论这件事。
鉴于不相信那周虎只有死路一条,项宣的心中自然再无迷茫。
他当即派人请来刘德,与他商议何璆提出的种种策略。
“采取守势、休养生息?”
在听完项宣的讲述后,刘德亦有些惊讶,他以为项宣会立刻攻取沛郡、睢阳什么的。
对此,项宣干脆用何璆转达的原话来做解释:“我义师根基不牢,应当固守阵地,致力于壮大自身,不宜过多贪城贪地。周虎不过一个颍川郡,县二十,人口百五十万上下;王尚德虽占南阳、南郡二郡,但南郡百姓不会为他所用,他手下也不过一个南阳郡,县三十六,人口亦在百五万左右……考虑到这些年南阳郡灾祸不断,其治下人口怕是要更少。而我长沙义师,现如今坐拥长沙、江夏、汝南三郡,单汝南郡就有二百万人口,而江夏、长沙二郡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万,就算双方休养生息,我三郡近三百万人口,还怕他两个百五十万人口的郡?”
“呃……”刘德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他发愣之际,却见项宣又兴致勃勃地说道:“总而言之,先于汝南休养生息一年,将我军兵力扩增至二十万,期间伺机而动,若能拿下沛郡,则我方更添胜势……沛郡亦是大郡,有三十七个县,人口超过二百万,拿下这一郡,足以抵六七个陈郡……”
听闻此言,刘德张张嘴,旋即却又闭上了。
他感觉今日项宣看待问题的角度有点新奇。
人口?
这是什么衡量标准?
可仔细想想,他又感觉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许就连项宣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在听过何璆所转达的那一番话,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与眼光,相较昔日大有提升。
就连与他同期的长沙义师大将刘德也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