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颍川郡上部都尉褚燕、褚兄弟?”
“是。”褚燕点点头。
见此,那名官员笑着说道:“在下虎贲郎潘袤,奉命前来指引贵军驻扎。”
为防止褚燕误会,他顿了顿又解释道:“都城有规定,一概外军都不得进入城内,只能驻扎在城外。”
褚燕恍然大悟,旋即又委婉说道:“我颍川郡的周都尉命我贴身保护公主,若不能进城,那就麻烦了……”
名为潘袤的虎贲郎笑着解释道:“褚兄弟误会了,朝廷只是规定外军不得入城,并不代表褚兄弟不能进城,倘若褚兄弟随行的兵卒不超过五十人,那自是无妨的。”
“噢。……多谢相告。”
恍然大悟的褚燕,抱拳谢过,旋即唤来族兄褚飞,叫后者负责数百人的驻扎一事。
片刻后,待那潘袤告辞离去,褚燕笑着对李奉、李勤说道:“王都的官员,看起来倒也不难相与么。”
李奉笑而不语,而李勤却笑着道出了真相:“褚兄弟之所以这般觉得,那是因为你是周贤弟的部下……你可知那潘袤是何许人?那是邹赞手下的将官。若换其他郡的人来,那潘袤就未必这般和气了。”
“哦。”
褚燕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潘袤竟是虎贲中郎将邹赞的部下,怪不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恍然之余,他释然地说道:“我说他方才为何说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我还以为他随口一说。”
李奉、李勤兄弟皆笑。
将数百人的兵权暂时托付给族兄褚飞,褚燕仅带着三十几名黑虎众,与公主并李氏兄弟一行进了城,来到了城内那座属于邺城侯家的府邸。
进府之后,公主就带着宁娘几人到府内沐浴更衣去了,抛下褚燕与李氏兄弟几人在主屋谈聊。
然而他们还没聊上几句,就有府内的家仆前来禀告:“启禀两位公子,皇宫派来使者。”
李奉转头对李勤与褚燕二人说道:“多半是天子派人来接祥瑞进宫的。”
说罢,他便吩咐家仆将皇宫的使者请入屋内。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皇宫内的一名宦官,而此人的目的,也正是如李奉所说的那样,要将祥瑞公主接往宫内。
见此,李奉委婉地对那位宦官说道:“常公公,舍妹此番前来邯郸的途中,车马劳顿,已甚是疲倦,不如让她先在府上歇息一日,待明日再进宫觐见陛下。”
那位常公公闻言,显然有些不悦,但碍于李奉的身份,倒也没有发作,只是故作为难地说道:“陛下遣奴婢来接公主,若不能接回公主,奴婢也无法交差呀……”
说不通啊……
那就随你呗。
李奉当即就将这事丢给了他妹妹祥瑞:“……这样吧,舍妹正在府内沐浴,待她沐浴完毕,我领常公公去见她,皆时常公公自去与舍妹分说。”
“这……好吧。”常公公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就当褚燕与李勤二人在偏屋内喝酒时,带着那位常公公前往内院的李奉便带着莫名的笑容回来了。
“那阉官回去了?”李勤喝了一口酒,不甚尊重地问道。
“诶。”
李奉出声制止,但旋即他也笑了出声:“啊,被祥瑞叫人赶出去了。”
听到这话,李勤毫不感觉奇怪,甚至有些沾沾自得地说道:“祥瑞困乏的时候,那可是十分暴躁易怒的,之前我见她祥瑞困意朦胧,都不敢与她说话……”
李奉无语地瞥了一眼二弟,旋即在桌旁坐了下来,待咳嗽一声后,转头看向褚燕,压低声音说道:“这邯郸城内,到处是东宫与李虔的眼线。尽管我只是事先通禀了天子,但相信天子得知的那会儿,东宫与三皇子也就得知了……考虑到现如今我等与他们已和解,至少明面上已经和解,纵使他们对祥瑞返回邯郸一事感到惶惑,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这样,明日我与褚兄弟一同进宫,褚兄弟跟着祥瑞即可,我去拜会东宫,至于二弟,你去李虔那边。”
“好。”李虔与褚燕皆点了点头。
次日大概巳时前后,公主带着李氏兄弟,带着褚燕与高木众人,带着李奉对她准备好献给天子的那些厚礼,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在见到那座皇宫时,别说宁娘激动地趴在车窗看,就连褚燕的心情亦难以平静。
毕竟这座皇宫内可是住着整个天下最尊贵的人。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一行人在宫门处再次碰到了那位叫做潘袤的虎贲郎。
对比昨日,此时褚燕已经得知对方对他客气的原因,抱拳称呼一声:“潘兄。……昨日不知潘兄竟是邹中郎将的部下,有失敬意,还请潘兄见谅。”
“哈哈。”
潘袤笑着眨了眨眼,非但没有丝毫恼意,反而显得很高兴。
大概对方也知道,褚燕是颍川都尉周虎的手下,而周虎……那可是他直属上司虎贲中郎将邹赞的义兄弟。
换而言之,双方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潘袤自然要叮嘱褚燕几句,他私下对褚燕说道:“中郎将目前在城外练军,筹备出征事宜,除非情况紧急,否则隔几日才会回城一趟,兄弟若在邯郸遇到什么麻烦,不妨来找我。”
“练军?出兵?”褚燕满脸惊讶。
潘袤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啊,来年开春,中郎将便要领兵出征,先征泰山贼,再讨江东叛军……因为知道中郎将在邯郸呆不久了,是故城内最近……暗涛汹涌。兄弟最好提高警惕。”
『……』
褚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忖着潘袤所谓的‘暗涛汹涌’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经过了宫门后,他将潘袤的这番话告诉了李奉,听得李奉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还能是指什么?无非就是那两位的争斗呗。……以往陈太师与邹赞都在城内,那两位也不敢造次,现如今陈太师不在,邹赞又即将率军出征,那两位自然会心生想法。”
他口中的那两位,无疑指的就是太子李禥与三皇子李虔。
片刻后,李奉与褚燕分别,自去东宫求见太子李禥去了,而褚燕则跟在公主身边,一步步地踏过皇宫内的青砖。
曾几何时山民出身、甚至一度落草为寇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有幸能踏足王宫。
当然,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拜谁所赐。
可能是得知了公主驾到的消息,片刻后,就有一大群宦官行色匆匆地赶来迎接公主的车架。
没错,宫内不许车马同行的规矩,在这位极其受宠的公主身上是不适用的。
在这群宦官的指引与伴随下,公主一路乘坐马车径直来到了天子所住的宫殿前,她这才下了马车。
值得一提的是,在公主准备下马车的时候,那群宦官随便唤来了一名值岗的卫士,命后者屈膝在地充当公主下车的人马凳,然而公主却喝止了:“本宫不需要,退下!”
旋即,这位穿着白色裘袄的公主在宁娘与宫女尹儿的搀扶下,看似勉强地下了马车。
“好好去值岗吧。”公主对那名差点就沦为她人马凳的卫士说道。
“是……是!”那名卫士颇有些受宠若惊。
“咦?”
那群宦官中响起了一声轻咦,不乏有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不晓得是不是回到了从小长大了地方,公主以往那股凶蛮任性的劲头也回来了,只见她颦眉一蹬那些宦官,当即就吓得那些人纷纷低头。
“公主好威风啊。”宁娘在旁小声说道。
公主轻哼一声,脸上露出几许自得——其实若不是宁娘提及,她其实也没意识到。
她早就习惯了。
带着宁娘与宫女尹儿,公主迈步走入宫殿。
此时只见在宫殿内,晋国的天子正负背双手站在殿中,看似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入殿内的公主。
“陛下爷爷……”
方才在一众宦官与卫士面前不假辞色的公主,立刻换了一副模样。
“哼!”
天子一脸不悦地哼道:“你这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其实公主也懂得察言观色,至少在这位陛下爷爷面前,见后者不高兴了,她当即迎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祥瑞这不是回来看望陛下爷爷了嘛,陛下爷爷就不要生祥瑞的气了……”一边说,她一边抚着天子的后背。
看到她这幅模样,原本就没有动怒的天子脸上亦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颍川……好玩么?”
“可好玩了……”
公主板着手指细数道:“颍川人杰地灵,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旋即,她话锋一转:“不过再好玩也不及在陛下爷爷身边。”
从旁的宁娘都看呆了。
这是谁?真的是公主么?
“哈哈哈。”天子果然被公主这番话说得哈哈大笑,龙颜大悦。
旋即,天子问公主道:“周虎……此番不曾陪你同来么?朕其实倒也想见见他……”
“周虎那家伙忙着呢。”
公主毫不犹豫地替某人邀功:“之前他带兵在卧牛山一带剿贼,说起那群卧牛山的贼子,真该死,死活不肯露面,害得周虎还得带着兵挨个山头地搜寻他们,那群人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去死呢?”
“你啊……”天子被逗得摇头不已。
“还有还有……”公主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好似又有一个叫项宣的人造反了,周虎还没剿完卧牛山的乱贼,又要去对付那群叛军,辛苦地人都瘦了一大圈了。陛下爷爷,似周虎这般忠心又能干的臣子,您可不能亏待他呀。”
“好、好……”
被公主一通撒娇的天子,笑得仿佛连眼睛都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