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高儿忙“哦”了声,缓缓抬起来,但心里仍谨记着来的路上方内知教给他的见主子的礼仪,抬半脸,眼帘低敛着不可与主子对视。
看到高儿眉眼的那一刹那,珞青晏心头竟有丝触动,忍不住道,“头抬高点。”
高儿直了点儿身板,抬了全脸,眼帘却仍是低敛着看地面。
望着他,珞青晏极力在回忆里要看清自家弟弟的五官,可直至她七岁被拐那年,弟弟也才三岁,五官尚未长开,长大也不晓得是何模样。
但有一点她记得清楚,旁人都说弟弟肖似爹爹,爹爹的面容她记得一清二楚,神情间虽有傻气,可有股子浓墨淡染的书生气。
眼前这少年,皮肤黝黑,瘦瘦小小的身板,倒也不似粗鄙之人。
见她半天不说话,方内知内心有点打鼓,摸不准她是何想法,于是道,“回禀夫人,高儿虽然才跟小人几日,但他甚为好学,且聪慧机灵,学什么都一教即会,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珞青晏听了,再度打量高儿,道,“敏而好学甚好。”说罢对方内知道,“方内知,你先下去罢。”
“是,夫人。”方内知躬了躬腰,退了几步转身下去。
“寒竹,去拿些干果儿来。”珞青晏看向寒竹,“有蜜饯也拿些来。”
寒竹看眼高儿,应了声。
珞青晏看回高儿,温声道,“高儿,上前来些。”
方内知一走,高儿整个人都局促不已,如今听见主子让上前,更是紧张得忐忑不安,伏跪着上前。
见状,珞青晏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曾在主子的命令下如此伏跪着走路,只是重生后生活于内院不曾再见过此等场面,如今嫁了人当了家才再遇此场面,心中难免徒生心酸,而方才让他上前,其实是让他站起来上前。
“莫跪了,起来吧。”
“谢夫人,小人跪着便行。”高儿伏跪着来到她跟前,垂着说。
珞青晏索性弯身伸手拉他手臂,“起来吧。”
高儿这才敢站起来,却仍低垂着头,小身板看起来也是缩着的。
他一站起来,珞青晏才发现他长得还挺高,“跟着方内知都学了些什么?”
“回夫人,什么都学。”高儿小小声回答。
此时寒竹恰好拿了干果子进来。
珞青晏看了眼她手中的干果子,伸手拿起那碟蜜饯给他,“拿去吃吧。”
市面上的蜜饯并非百姓们吃得起的,现在一碟子放到眼前,高儿难免吃惊得不敢相信,这才抬眼了珞青晏一眼,想到待他蛮好的方师傅,他才伸手接了。
“谢夫人。”说着就要下跪叩谢,被珞青晏眼疾手快的拉住。
“听侯爷说你被卖至真腊,对家乡可还有些记忆?”
高儿摇摇头,实诚道,“小人打记忆起便在主人家做事,回回都是做个一两年便去了另一家。小人九岁去的真腊,那儿不止真腊人,还有占城人、渤尼人、大食人、闍婆人、也有本朝的人,不过大多是被卖至那儿的。”
听他说见过如此多不同的外蕃人,珞青晏饶富兴味,“那你都学了些什么?那些人最喜欢华夏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