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报名,至少得有些基本的水平吧?要认字吧?琴棋书画得会一点儿,至少了解一点吧?
夏极倒是没去参加什么“预测试”,
他来这里是想看看听雪书院行不行,是什么层次,能不能给他一个博弈的起手舞台。
于是,他便是直接走过了入口牌坊,往里踏去。
他才踏入,就听到不远处一些人窃窃的笑声。
笑声似乎是针对他。
大概是说“这牌坊后存在着不少听雪书院的学子,甚至还有老师,如果贸然进入,却又因为无礼和无知惹怒了那些人,那么便是无缘书院了...
而书院的许多信息也是共通的,你若是在这里无缘了,别处书院难道还会收一个被听雪书院弃了的学子?
从前是有些恃才自傲的人,想要通过入内的方式,而获得一些所谓的机缘,但结果却都是做了惹人笑话的小丑。
这听雪书院,可不是普通的书院,内藏玄机...便是北唐皇室都对其颇为尊重。”
夏极无所谓这些话。
他进来,也不是寻机缘。
而是为了看看此处值不值得自己来。
如果不值得,那么他宁可想其他办法,再看看其他势力,也不会吊死在这儿。
他与天道的这一局,远远没有上一局那么紧凑急促,但却更凶险。
可谓是“无声之处,藏尽惊雷,止水之中,暗潮汹涌”
因为,天道有着信息优势,有着奇异的“死神文化”优势,而自己能够依仗的只有“异宇宙的融合道韵”,以及妙妙这位天命之女。
上一局,决战随时可能进行,容不得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一局,很多时候却是看起步,看布局。
无论是他还是天道,开局速度若是稍稍偏了一点,便会被时间拉开无穷的差距。
这一世,他虽是阿弥陀佛身,但既是博弈,自然不可能再修佛道,否则岂不是直接指着天道告诉他“别找了,我就在这儿”?
夏极入了“听雪书院”的山门牌坊,往前走了数百米,便是到了一片光秃秃的桃林之中,抬目望去,入眼皆是,显然这书院里的老师颇为喜欢桃花,否则也不至于种植如此之多。
再往前走,则可以看到一些隐于常青山木后的小筑、亭台、楼阁之类,隐约有琴声飘来,有高谈阔论,有静诵诗文,有两人对弈...
夏极静静地看着,只觉没什么稀奇,这应该是一个以“儒道”为主的势力。
而这冥古时代的儒道显然比后世强了不少,这只从妙妙说“碧落书院的院长传闻有通天彻地之能,便是可见一斑了”。
再走了一会儿,他隐约已经看到远处的“听雪书院”了。
那是一个依照苍云山地势而建的建筑群,颇有些雅致。
而距离书院以东数百米之处,有个瀑布。
银练般的水流正从山上飞流直下,落于远处的碧潭之中,冲起阵阵水雾。
虽是枯水的深秋时节,却犹有一番风味。
夏极转头向着四处观察了下,忽然发现瀑布下的碧潭旁有一位老者,正在钓鱼。
他看了一下那老者,便是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却是听到那老者正在喃喃自语。
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待到走近了,那话音便是清晰了。
老者似是入执般地在反问着:“可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他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思考的时间并不短,却依然没有答案。
忽然,寒潭里的鱼线沉了沉,鱼儿已经咬住了鱼饵。
但那老者竟也是丝毫不为所动,便是任由那鱼儿吃掉鱼饵。
他的目光也正看着天外的浮云,而非那眼下的一亩三分的碧潭。
他明显感到了有人前来,却是连回头都不愿,因为来人显然是个凡人。
夏极站定,眺望着这深秋美景。
耳中依然传来老者那句喃喃自问的话语。
“可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夏极随口道了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是准备离开了。
但才走几步,那沉浸于自己世界里的老者竟是忽地回过神来,出声道:“请留步。”
然后,那老者霍然起身,侧头看向身后之人,然后愣了愣,显然他没想到说话之人如此年轻。
而就是这年轻人用短短八字解了自己的困惑。
老者正要说什么,却猛然察觉眼前这少年...有些特殊。
不,他虽是不谙力量,但一身气质却很是不凡,他便是曾经阅人无数,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少年人。
他嘴干裂的唇嚅动了几下,欲要开口,却又还是停下了。
倒是夏极直接道:“何以教我?”
这话没头没尾,但老者却已经瞬间明白,这并非穿着听雪学院学子服的少年,很可能是外来即将参与三天后招生的人。
只不过,这人不求机缘,不问如何进门,却问“何以教我”。
短短四字,显出何等的傲气与猖狂。
然而,那少年却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的这些话。
甚至老者都感觉不到半点傲气的味道,更没有年轻人恃才傲物、飞扬跋扈的劲儿。
“奇怪,真是奇怪...”
老者喃喃自言着。
而他对面的少年却是温和地笑着看向他。
老者回了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否?”
夏极笑了笑。
老者在他笑容里,忽然心底一颤,竟然是感到了一种“羞愧”的情绪,仿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他压下心底着古怪的感觉,又道:“经史子集书海无涯,学否?”
夏极神色温和。
老者咬咬牙,直接抛出一个猛料:“通天彻地腾云驾雾,学否?”
夏极神色不变。
老者有些困惑了...感到了某种莫名的“信心受挫”。
夏极问了声:“不知你在听雪书院担当何位?”
老者听到着问话,便是笑了起来,有一种即将寻回信心的感觉...他笑道:“老夫便是这书院院长。”
然而,这完全可以让任何学子震惊的话,却没有让眼前之人动容。
而这老者偏偏又觉得面前少年的态度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他本就不该动容。
夏极笑道:“不若我教你?可好?”
老者:.........
他沉默了下,摇摇头笑道:“年轻人,你又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