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人对视了一会,轻轻锁着眉:“我们很熟?”
男人似乎是被她的话给伤到了,目光下移到碗里,半晌都没说话。
她只得拉开椅子坐下,安慰这位新判官道:“判官大人,本宫记性不大好,你别放在心上,这次定会记得。”
男人看着碗里的食物很久,才转目正视她:“娘娘贵人多忘事,下官有幸在魔界见过娘娘,后来不甚故去,这才到了冥界,好在正好空了这么个差事,下官抱着侥幸的心理前来应征,也是尊上看得上,给了这职位,算的上是三生有幸。”
她顿了片刻,随后给男人递上一方手帕,指着他下颚道:“这里占到米粒了。”
男人浑身一僵,没接手帕,而是赶紧低头擦米粒。
摊开手掌一看,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他这是……被摆了一道。
白似久微笑,指着他手掌心密密麻麻的字说:“判官大人,您若是要做抄纸,麻烦做的隐蔽一些,这般背诵下来,显得未免生硬。”
男人不过尴尬了一瞬,随后从善如流的接过她手中方帕,擦擦手:“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白似久笑笑,打心底往外觉得,这位新判官倒是有趣的很,若是日后要常往来,想必也是投缘的。
她道:“说吧,大人话了多久时间写手上这份稿子?”
男人轻咳一声:“也就,一夜吧。”
“哦。”白似久眨了眨眼,“也就是说,昨天非夜白同你说了我今日要来,你临夜准备的,嗯?”
男人抓抓脸:“尊上好心,特意写了一份给下官。”
白似久又“哦”了一声:“所以他给你写了稿子,结果你并未记明白,这才写了抄纸。”
男人直僵僵看着天顶。
白似久心道,就您这副心虚的模样,肯定有问题。“说吧,你究竟是谁。”
见男人瞥向一旁,她又问了一句:“说吧。若是不说,日后我不再来便是。”
说着,她抬脚就走,男人终归没忍住,脱口而出:“我是你爹!”
白似久彻底惊住了。
这就像走在大马路上,突然杀出来一个路人甲同她说是她家老爷子一般的突兀。
她回头横了男人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男人没留她。
她也没仔细看男人究竟是何种神情,人都走到前院了,她突然停下脚步,又折返回去。
男人低头坐在那,手上摆弄着一个小骷髅,看到她折回来甚是惊喜。
那个骷髅很小,身后四支骨翼微微展开,双腿蜷缩在一起,将身子紧紧裹成一团。
不过是一个森白的骨架,她却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她说:“你是帝昊?”
“帝昊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判官李昊。”
“这名字真难听。”
帝昊:“……”他能收回前一句话么?
他脑中幻想过无数种认闺女的情景,却唯独没想过闺女会嫌弃他名字难听……
“不如你还是叫帝昊算了。”
“这名字……仇家太多。”这是实话,他的仇家能堆满整个冥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