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治鱼,问责,该赔偿就赔偿,该损失就损失,这是规则,为什么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愿意遵守规则。
为什么治兽病,到最后还得要治人。
他曾经因为抱怨这些事,被教授批评不成熟,他当时梗着脖子说自己以后只会待在实验室和手术室,他可以做一个不用和人打交道的兽医。
而现在,他离开了谢教授,跑到了偏远山村,远离了实验室和手术室,却仍然没有远离人群,晚上十点钟,不能抱着阿蛮睡觉,还得帮他们解决人际关系。
因为他们在他在实验室里忙的时候,会带着阿蛮去吃饭,会带着阿蛮四处逛,会和阿蛮开黄色笑话让阿蛮看他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阿蛮在这里挺开心的。
阿蛮刚才劝架,都没有杀气。
阿蛮在这里晚上都能睡得着了,他偶尔起夜的时候回来,阿蛮也不会睁着眼睛等他。
“一百多万的损失,对方就算要赔,也得打很久的官司。”简南忍着全身痒,说的不紧不慢,“目前国内动物疫病的传染没有特别明确的赔偿准则,所以如果要告,还是得按照经济纠纷告,金额巨大,这个案子要审,估计也得取证很久。”
“动物传染病的病源取证并不容易,就算老金已经事先藏好了从上游流进来的黑鱼,相关的检测也都有记录,但是对方应该也已经有准备了。”
王建国一开始就没打算赔,他好歹也算是和他同个师门的师叔,遮掩的本事肯定不会太差。
“所以最好的取证方法就是查到上游黑鱼养殖场是怎么感染上EUS的,感染的日期是什么,感染后又做了什么导致感染源外泄,这些都需要时间。”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确实是先治好村里的鱼,鱼塘病鱼来源虽然已经查清楚了,但是对方是怎么感染的,还得继续查。”
简南顿了下,下了结论:“所以确实应该按照老金说的做。”
他还是参与了人和人的纠纷,不但参与,他还做了仲裁,他还顺便给出了方法。
让谢教授知道,估计会老泪纵横。
“别叫我老金,我就是个外人!”老金哼了一声,因为被说透了心思,脾气蹭得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他思考了很久的方法。
阿蛮在鱼塘里发现的那些事,简南又跟他说了那些话,他其实已经对王建国死心了。
之前只是被他师兄长师兄短的哭的心烦,他说他知道错了,他说他点子背运气差,他说他这次要是被抓到了,就完了。
所以他心软了。
年纪大了就是耳朵根子软,但是三观没软,再大的情谊也抵不过一村人的生计,所以他想了一天,想着怎么解决才能真正帮到村里人。
他想的都不是他一个兽医应该要做的事。
结果,他还只是个外人。
他说的话,还不如一个新来的后生小子说的有分量!
“不叫你老金应该叫什么?”简南皱眉,“我不想叫师叔。”
他就读了半茬就跑了,而且现在还没他厉害,按辈分叫他觉得亏了。
老金:“……”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懂了么!”村长拍大腿。
“你懂个屁!”老金拍桌子,“这小子讲的话哪一句我没讲过?他讲的那么文绉绉你都听得懂,我的话你就听不懂了?”
“我他娘的不过就是个外人!”老金继续鼻孔出气。
“我就说了一句你怎么就没完没了了!”村长也瞪起了眼睛。
“什么叫做简博士讲的文绉绉我都能听懂,你就是看不起我没文化!”
“说你一句外人怎么了?整个村除了你,还有谁姓金?!”村长嚎,“你去给我找一个,你要是找出来我管你叫爷爷!”
……
“我们走吧。”简南站起身。
“不劝架了?”听出点乐趣的普鲁斯鳄恋恋不舍。
“我说我和阿蛮。”简南一脸莫名,“你要和老金一起回去的,你们住一起。”
普鲁斯鳄举着手,手指点着简南,悲愤了半天:“……我他娘的也不过就是个外人!”
“你跟我不同姓。”简南挥挥手。
十点半了,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你要帮黑鱼养殖场找病源么?”阿蛮到家了才说话,给他弄了快热毛巾,撩开他衣服看了一眼,“怎么还红着。”
“已经不痒了。”简南低头戳了戳红斑,“也软了。”
阿蛮跟着戳了戳,觉得好玩,又戳了戳。
“……我会练肌肉的。”简南感觉到阿蛮对他软肚子很新奇。
她估计没怎么摸过没有肌肉的肚子。
“其实做学术的,很少会有肌肉。”他想给自己辩解两句。
“练了肌肉说不定能帮你解决四肢不调。”阿蛮比了下自己的小腿,“你有很多时候差点摔跤都是因为下肢力量不行。”
“……你不喜欢我经常摔跤么?”简南抿嘴。
“……谁会喜欢自己男朋友天天摔跤。”阿蛮无语,站起来去洗毛巾。
“阿蛮。”简南叫住她。
“嗯?”阿蛮回头,发现这个刚刚坐下的人又站起来了,平举着手。
“我今天劝架是因为你。”简南说,脸上还有小块红斑,眼睛微微下垂,“所以,你要抱我。”
你得抱我。
因为这样的进步,很不容易。
“夸呢?”阿蛮好笑的上前,抱住这个大宝贝。
“也要。”简南满足的叹息。
“乖。”阿蛮用抱着的姿势踮起脚,摸摸他的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