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瞄那边的办公室。突然,王建强一把抱
住林菲的手臂。丁焰吓了一跳,王小烦已经蹿了出去,扬声说:“我去看看,这什么情况啊!”
林菲的办公室内,王建强抱着林菲的手臂嚎啕大哭:“为什么,他们为什么用那么难听的话骂我?我没有做过坏事,最多就是偷摘树上的枣子。我真的不是坏人。”
林菲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王建强越哭越伤心。他没有骗人,为什么每个人都骂他是骗子?女人去矿下干活,矿真的会塌,这是他亲身经历的事,为什么大家都骂他直男癌去死?到了上海,看到了
以前没有看到的世界,他也很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可是没文化就不该活着?那么多人用恶毒的话诅咒他,连他死去的爸妈都不放过,他真的十恶不赦吗?
王建强想不明白,他只想赚钱盖房子、娶老婆,他哪里做错了?
林菲被他哭得手足无措,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轻声问他:“你的老板知不知道,你过来找我?”
王建强摇摇头,一边哭一边叫嚷:“我不要回店里了,你不要送我回去。”他讨厌老板,哪怕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想回去了。
林菲试着与他讲道理:“你的老板找不到你,他会担心你的安危。如果他一直找不到你,他可能会报警的。”
“我不去公安局!”王建强突然像受惊的小白兔,用力推开林菲。林菲措不及防,整个人朝茶几撞过去,钢化玻璃狠狠嗑在她的膝关节,她痛得直不起腰。
丁焰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他径直走到林菲的办公室前面,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
王小烦正在向乔娜打听内情,见状急忙向丁焰解释:“乔娜说,这人在前台等了一上午,无论别人问他什么都不回答,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他要见林课长……”
丁焰扶起林菲,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林菲坐在沙发上揉摁膝盖。茶几正巧撞在膝跳反射的位置,她整个小腿都麻了。
丁焰转身打量王建强,沉声说:“男人大丈夫,哭什么!”
王建强蜷缩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丁焰。丁焰板着脸,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王建强吓得忘了哭泣。
林菲低声对丁焰说:“没事,没撞疼。”
王建强蓦然惊醒,哀声恳求:“我没有做坏事,你们不要送我去公安局,我不去公安局。”
丁焰一字一顿说:“既然没做坏事,有什么可怕的!”
林菲轻声制止他:“丁焰,你吓他干什么,他是无心的。!”
丁焰生气地说:“幸好在办公室,如果在工地上,他这样‘无心’地推你一下,会出大事的。”
王小烦“扑哧”轻笑,他和乔娜正一左一右靠着门框看热闹。两人对视一眼,王小烦扬声说:“丁哥,他叫王建强,上次来过公司的。”
“我知道!”丁焰示意他闭嘴。
林菲察觉办公室外面的行政人员都在看着他们,她吩咐乔娜:“你去给他倒杯水。”话毕,她拨打钱光正的手机。
乔娜应声而去。王小烦碍于丁焰的“淫威”,不敢继续看好戏,像乖巧地小奶狗一般跟在乔娜身后。
丁焰依旧“虎视眈眈”盯着王建强,吓得王建强不敢哭泣。
林菲瞥他们一眼对着钱光正说:“老钱,你在哪里?能回公司一趟吗?”
“现在吗?”钱光正驾车行驶在高架上。他为难地说,“很重要的事?我快到昆山了。待会儿回来之后,还得去一趟X-3那边。”
林菲追问:“那,等你回公司再说吧。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丁焰拿过她的电话,对着钱光正说:“没事了,我会帮林课长处理的。”
“丁焰!”林菲有些不高兴,“我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
丁焰把手机还给林菲,眼睛一味盯着王建强,说道:“你有手有脚的,年轻力壮,总不至于饿死,哭什么?”
王建强又想哭了,可是眼前的男人比老板可怕多了,甚至比工地上的包工头都可。他不敢哭,也不敢诉说自己的委屈,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林菲。
“看她干什么!”丁焰挡住王建强的视线,“先说说,为什么哭。”林菲回过神,打开微博,立马明白王建强为什么哭得肝肠寸断。原来“穿越小哥”不止被网友骂上了热搜,他的户籍、姓名、电话等等个人信息全都暴露了。网友们就“民工群体有没有素质”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还有人借此论证社会不公。女权、男权,各种群体纷纷冒了出来,有人辱骂网红群体,有人痛心疾首地疾呼道德沦丧。王建强处于舆
论漩涡的中心,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形容,他已经被“骂出翔”了。单就王建强的那一句“女人不祥,不该下矿”,确实代表了极端的“重男轻女”思想,是十分错误的,但世上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因为他的自身经历,或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改变这种错误的思想,这是他的局限性。可他的本性不坏,难道舆论就可以因为这样的局限性,把他拉出去枪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