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进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又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他腆着脸说:“堂哥,怎么是‘黑’呢,多难听。我就是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反正是小日本的钱,不赚白不赚。”
“我真是看错你了!”钱光正气得脸红脖子粗,把手中的“检测报告”撕得粉碎,“你知不知道,伪造公章要坐牢的?”
钱进“嘿嘿嘿”冷笑,梗着脖子嚷嚷:“堂哥,你比我更清楚,这回的活儿,半点油水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在堂哥的面子,我怎么会接下这种活儿?”
钱光正顿时恼了,厉声呵斥:“你的意思,是我逼你的?好,我不逼你,你现在就给我滚!”钱进活像川剧变脸,立马换了一副脸孔。他冷笑着说:“钱光正,话说到这份上,我们留下也没意思了。不过,在我们走之前,兄弟们租房、吃饭的钱,你先和我结了吧。
不多,就给一万吧。”
钱进的两名手下连声附和,耀武扬威地抖了抖胸肌。
钱光正啐一口,冷哼:“一万是吧?可以,老子烧一万冥币给你们!”“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钱进撸起袖子就要揍钱光正,突然听到两声汽车喇叭。眨眼间,一辆面包车停在钱光正身后,十多名工人身穿工作服一字排开,各各雄赳
赳气昂昂。原来,钱光正接到林菲的电话,马上联络了钱进。他从钱进支支吾吾的态度隐约察觉不对劲,立马在工地借了一辆电瓶车,马不停蹄赶来。途中,他又打电话调来附近工
地的工人,以备不时之需。钱进一看这阵仗,立马就怂了。他憨憨地傻笑,软声说:“堂哥,误会,都是误会。”他厚着脸皮,只当之前的冲突压根不存在,亲热地搭住钱光正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堂哥,这回的活儿,兄弟们真的连吃饭都不够,你和林课长也拿不到多少提成,你就不想想,林课长为什么巴巴地跑来?”
“你,什么意思?”钱光正侧目。钱进用更低的声音说:“毛爷爷,谁不爱啊!大家心知肚明,所谓的结构检测,也就那么一回事。我们乡下的屋子,比这体育馆更破的,多得是,也没见压死人啊!堂哥,
你不在乎分那么点钱,可是有人在乎啊。你何苦挡着别人的财路,落得里外不是人呢!”他的言下之意,是林菲想要拿回扣。
钱光正狐疑地打量钱进,没有说话。
钱进叹息:“人家读书人,脸皮薄。若不是堂哥突然来了,这事已经谈妥了,堂哥只管等着分钱就行了。”钱光正没有全信钱进的话,也没有不信他。在他看来,这种零利润的烂尾工程,既然甲方违约在先,他们应该趁机结束合约,结果林菲硬是说服了麻生明美,与甲方签订
了新的合约。除此之外,是林菲一力坚持,要求对体育馆进行结构检测,也是林菲建议,把工程外包给钱进等人。是夜,钱光正回到出租屋,远远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他想到妻子昨晚对他的数落,缩着脑袋往前走,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闻着香味就知道,老婆做了他最喜欢的大蒜烧肉,配上厚实的老豆腐。他重重咳嗽一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