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地笑了起来。
唐松年被两兔崽子耍了一记,心里到底气不过,回到屋里便嚷嚷着头疼,唬得阮氏什么似的,连忙放下手中的账册急急坐到他的身边,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会头疼?”
唐松年顺势枕着她的腿躺在榻上,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让揉揉,那轻重适中的力度,加上软绵柔滑的触感,舒服得他直哼哼。
阮氏一边替他按揉着,一边不放心地又问:“好好的怎又疼了?还是请个大夫好生瞧瞧,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来。”
“兔崽子们少些气我,我这头便不疼了。”唐松年哼哼唧唧地回答。
阮氏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轻笑道:“是周哥儿还是宝丫?”
“这回可不关宝丫的事。”
“那就是周哥儿了?”
“还有一个。”
“勉哥儿?”
“对,就是这两个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没让我安生几日!”
阮氏失笑,也不插话,任由他东一句西一句地抱怨着,一直到那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渐渐便歇了,随而代之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她低头一望,便那人枕着她的双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微微一笑,轻轻扯过一旁的薄被,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身上,而后伸指轻轻抚着他眉头间的皱褶,一直到那皱褶被抚平了,她才满意地止住了动作。
一切确如唐淮周所料的那般,唐淮勉回去之后,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唐樟年好一顿揍,向来看到儿子挨揍便心疼得不行的林氏,这回不但没有半点心疼的模样,反正又朝着趴在床上痛得呲牙咧嘴的他好一通骂,直骂得他郁闷不已,却是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老老实实地受了下来。
林氏见他一声不哼,又看了看他屁股上的伤,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没好气地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
“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做人要脚踏实地,别尽想些有的没的。那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哪里是咱们这种人家能肖想的!”
“人家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想不透被蒙了眼睛,你年长人家许多,可不能当真不知轻重。”
唐淮勉暗地嘀咕:我哪里就年长人家许多了?
林氏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小半个时辰,直到有下人来回事,这才离开了。
房门被掩上那一刻,唐淮勉长长地吁了口气。
娘亲念叨人的功力愈发见长了。
被唐淮勉与五公主的事一打岔,唐筠瑶便忘了要问那唐松年关于那畅听楼之事,待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时候,便又听闻天熙帝传召了唐淮勉。
皇帝召见便是亲事有希望的一个信号,唐淮勉心中万分高兴,可是一想到屁股上的伤又暗暗叫苦。
这会儿他走路都不利索,以这副模样进宫,让人瞧见了也忒丢脸了些。
唐樟年也有些后悔,要是知道皇帝会召见儿子,他当日就随便在他身上抽一顿好了,怎么也不会打在他的屁股上。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还是只能有几分歉疚地看着儿子一拐一拐地出了门。
“老爷,你说皇帝真的会把公主殿下许配给勉哥儿么?”林氏不敢相信地问。
“谁知道呢!皇帝老爷的心思,便是松年也不敢说完全猜得中。罢了罢了,是福是祸便听天由命吧!谁让这小子眼光如此高,谁都瞧不上,偏就瞧上了皇帝的掌上明珠呢!”唐樟年长叹一声,认命地道。
林氏却是忧心仲仲。万一亲事不成,皇帝会不会降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万一亲事成了,自己有了个公主儿媳妇,这岂不就是娶了个轻不得重不得的活祖宗回来么?
她长吁短叹,坐立不安地等候着宫里的消息。
安置在东狄国土上的营帐里,贺绍廷皱着眉笨拙地缝补着手上洗得发白的中衣,那中衣上有一道像利器划破的长口子。
片刻,他泄气地止了动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明明以前见姑母缝补衣裳是那么容易,怎到了自己就不行了呢?这小小的一根针,竟是比那大刀长剑还难掌控。
“将军,这衣裳破得太厉害了,还留着它做什么,不如扔了了事。”范广端着药碗走进帐里,见状随口道。
贺绍廷没有理他,只是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喝得干干净净。
“天色不早了,将军还是早些安歇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曹胜也走了进来,见他又拿出那件当日受伤时所穿的中衣研究,忍不住劝道。
贺绍廷望望帐外天色,点了点头,将那破损的中衣叠好,收回箱子里。
“一件烂衣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走出主帐后,范广嘀咕。
曹胜瞥他一眼,见他忽地一拍脑门,而后又道:“我知道了,必是那小妖女送的!”
很好,这回终于聪明了几分。曹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妖女果然便是小妖女,妖法无边,隔着千山万水还能影响得了将军,待他日得胜回朝,将军可还抵挡得住她的妖法?”范广难掩忧虑。
曹胜给了他一记白眼,加快脚步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