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毒箭,在经由朱琊和李天府两次的阻隔之后,原本势若流星般的抛射,瞬间就变成了强弩之末,不穿鲁缟的萎箭了。
“刷、刷、刷......”
只见纵马游走在死阵四周的骑士,瞬间就挥动起手中的长刀、尖刀、板凳等武器,轻轻一拨,就将这些毒箭,全都拨到了一边,轻巧得几乎混不着力。
死阵中的精锐府卫,射出的第一波毒箭,就这样轻巧地被朱琊和李天府,给联手破解了,数千支毒箭,竟然没有伤到一名精锐骑士。
马蹄呼啸,奔腾如龙。
轰隆的马蹄声,一如奔腾呼啸的海潮一般轰鸣不断。
朱琊、李天府等千人精锐,破除了毒箭之后,仍旧好似一条狂躁的狂龙一般,围绕着死阵旋转不已。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凌空俯瞰,就会发现,他们的千人骑兵,就好像一条暴躁的狂蟒,紧紧地裹住了中间的“玄龟”,使之不能游弋分毫。
一波毒箭,竟然一点战果都没有,倒是让主持大阵的梁伯,愤懑了起来。
想他梁伯,好歹也是一方巨擘,跺跺脚都能让这片华夏的天地、颤上三颤的人物;可是如今,他亲自出马,竟然连敌人一根毛都没有伤到,他这老脸实在丢不起啊。
一波倏平,梁伯立刻示意旗手,再次挥动大旗。
大旗挥动,毒箭如雨;迎接它们的还是朱琊的“龙鸣狮啸”,以及李天府的“水龙天舞”,继而就是骑士们那不屑一顾的格挡。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梁伯不能给朱琊等人造成伤亡,他就越不信邪。
大旗挥动得愈来愈频繁,羽箭抛射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裂金碎石般的狂啸声,也不断地嘶声而起,整个战场的上空,还有一条晶莹剔透的蓝色水龙,不断地徘徊在消散和清晰之间。
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声、伴随着破云裂霄般的狂吼声、伴随着一条弄涛戏水般的水龙,肆虐长空;千余位身手堪比裨将般的精锐,不断地挥舞出银光匹练,将所有的毒箭,格崩到一边。
如此一幕,倒是让观战的双方大员,无不心生疑窦,这到底是谁在破阵、谁在布防啊,攻守双方,好像完全颠倒了位置了吧。
整个战况,即便是让能征惯战的大将来看,他现在怕是也看不懂了。
“娘的,到底在搞什么?”望着场上的怪异一幕,江左的刘汉宏,这位暴躁的节度使,突然暴了一句粗口。
一人带头,其他人也不淡定了,李克用圆睁着一只独目,沉声道:“不对,对方是来破阵的,怎么可能只是挨打,却不还手呢?”
“这其中一定有诈。”李克用的口气十分笃定。
骤然听到李克用的质疑,李法主脸色一青,立刻惊呼道:“箭矢,对方是在消耗我方的毒......,不,是羽箭,对方是在消耗我方的羽箭。”
一言惊醒梦中人,闻听这道惊呼的大员,立刻恍然。
场上的一幕,给人的感觉,不正如李法主所言的那样吗;朱琊等人,纵马飞窜,甘心做靶子,不断地诱使梁伯等人,抛射羽箭,毫无疑问,打的就是消耗他们一方羽箭的目的。
迄今为止,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梁伯的毒箭,想必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唐末乱世,武人乱国,所有的地方节度使、以及一方镇将,几乎都对军旅的惯例,知之甚详。
但凡大战,弓弩手一般都会带有三篓羽箭,一篓五十支;类似梁伯这样,不断地下令抛射,大半个时辰下来,每一位弓弩手,至少都抛射出了上百支羽箭了。
直到现在,他们才看明白,可是又能怎样呢?
朱琊、李天府率领的千余精锐,不断地围绕着死阵策马奔腾,搞得就像上万骑兵奔袭似的,他们即便发现了真相,放声大喊,梁伯也听不到;派人前去传话,可外面又有骑兵阻隔,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却什么也做不了,跟没明白有什么区别吗?
李法主虽然看出了朱琊等人的目的,可对结果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死阵,突然就哑火了。
无他,阵中的府卫,随身携带的毒箭,全都射光了;他们即便再想射,也没箭了啊。
一见对方突然熄火,朱琊等人的神情,就是一阵放松。
若想啃下死阵府卫,毒箭无疑会成为最致命的威胁,这颗带毒的獠牙,现在终于被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拔了下来,下面就是硬啃的时候了。
不过,他们这一队,也要歇歇了。
梁伯羽箭告罄,正在李法主心急如焚之际,他突然发现,朱琊等人竟然撤了。
这是什么意思,正常情况下,消耗完对方的羽箭,不是正好趁势冲击敌阵吗,这个朱琊难道是猪脑子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见随着朱琊的撤退,河南大将王彦章、邠宁王珂、冀州墨君和等千人精锐,瞬间就策马冲出。
同样是千余精骑,同样是十元悍将,这些人甫一冲出,就衔着朱琊等人的尾巴,立刻又将死阵给团团围在了中间,彼此衔接,毫无一丝破绽。
这一拨千人队上来,可不像朱琊等人那么客气了,仗着马快功高,这些人一边策马游走在死阵的边缘之处,一边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没头没脑地砍在了死阵府卫的巨盾之上。
“叮、当、叮、当......”的钝器相撞之声,瞬间响彻满场;这赫然的一幕,彻底看呆了李法主一方的数位大员。
这个时候,他们如果还看不出朱璃等人的策略,那他们就是猪了。
对方分明就是不想给死阵的府卫,一点修整的时间,就是要生生地磨死这些府卫,一句话,他们无意破阵,旨在灭人。
看明白了朱璃等人的意图,这还不是他们最惊讶的;最惊讶的还是战场上,那些精锐骑士的武力。
同样都是精锐,可那些马上的精锐骑士,每一次轮击之下,竟然都能砸得一人高的铁盾,凭空矮下去尺许。
盏茶功夫,策马奔腾的骑士,就将完全遮住府卫全身的大盾,硬生生地砸矮了三尺;当那些组成死阵的府卫,全都暴露出脑袋和前胸之际,奔行的骑士,已经不再轰击大盾了,转而开始轰击那些府卫的脑袋来。
直到这一刻,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只见王彦章率领的千余精锐骑士,他们手中的大刀、长矛、巨斧,高高挥起,拼命轰下之时,众人除了听到“崩、崩、崩......”的声音外,竟然不见一个府卫倒下。
看那骑士之中,有一名骑士,使用的是双刃斧,光看那分量,起码也有几十、上百斤。
再加那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膂力过人之辈,就是这样的大汉,竭尽全力地挥起了重斧,轰在一名死阵的府卫头顶上时,那名府卫也只是一个踉跄,连一丝血痕都没有迸现。
试想一下,一柄百斤巨斧,砍在人的脑袋上,被砍的人竟然屁事没有,你会是什么感觉。
惊异、甚至惊悚!
见到了这一幕,不但朱璃一方的大员知道,死阵府卫,必然有诈,就连和李法主站在一边的大员,也看出了诡异。
这些府卫有问题,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怪不得代表寿王一方的大员,竟然不以常规方法来破阵,原来李法主请来高人,摆出的这个大阵,不但使用了剧毒淬兵,连所有的府卫,都变得如此诡异了。
想到了这里,李克用、杨行密、李茂贞等所有支持吉王的人,在看向李法主时,也不由得就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