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义。去年庄德义腆着脸以前任大舅子的名义求上门来过,尚修杰让佣人赶了出去。
那一年庄秋语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后,尚修杰派人打听庄秋语的经历,才知道离婚后她过的不好,庄德义夫妇竟然侵占了庄秋语的嫁妆不算还想把庄秋语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做姨太太。
过了大概半年,她无意中得知,庄德义倾家荡产,还背负了巨额高利贷,连两条腿都被打断了,一家人穷困潦倒,艰难度日。当时只觉恶有恶报,如今想来,这个报应是不是人为?以庄秋语的人脉,想对付庄德义轻而易举。庄德义之后,轮到谁,他们吗?三年前那双刻满仇恨的眼眸浮现在眼前,裴欣彤如坠冰窖。
时间证明她的担心是对的,庄秋语出手了。
裴家在政治上,庄家在生意上,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
只是裴欣彤做梦都想不到,庄秋语还会以这种方式报复他们,她居然勾引尚修杰,而尚修杰心动了。
公馆院子里种着一丛湘妃竹,晚风掠过,竹影斑驳,一道婀娜的侧影随之轻轻摇曳。
庄秋语纤细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吐出一个烟圈,透着袅袅的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尚修杰。
尚修杰一瞬不瞬地凝望庄秋语,那张脸在月光下那样的美,又那样的空洞:“秋语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
灰白的烟灰自空中飘落,随风散开,庄秋语笑语盈盈:“你以什么立场干涉我的人生,我和谁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与你何干。”
她眼中流露出的嘲讽令尚修杰心如刀割:“庄伯父庄伯母若是地下有灵,他们难以安眠。”
庄秋语侧了侧脸,冲着尚修杰轻轻一笑:“是的呢,我这般他们如何安眠。”
尚修杰呼吸一滞,痛入骨髓,颤声道:“对不起。”
“那么,你准备如何补偿我呢?”庄秋语饶有兴致地问。
尚修杰急切:“但凡你所求,我无不答应。”
庄秋语目光在他脸上绕了绕,踩着细高跟款款靠近,夜风捎来的幽幽玉兰香混着烟草味。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得好好想想,这样吧,你娶我可好?”
尚修杰身体剧烈一颤,神情如旋风般变幻。
庄秋语眼望着他:“不行吗,难道你不爱我?”
尚修杰剧烈一颤,心跳如擂鼓,几乎要破开胸膛跳出来。
庄秋语倾身靠近,纤纤食指按在尚修杰左胸口:“你不爱我吗?”
尚修杰禁不住这样的目光,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我?”
庄秋语不言不语,静静望着他。
否定的话语就像秤砣坠了回去,尚修杰说不出话来。
庄秋语低低一笑,欺近一步,一个烟圈吹在尚修杰面上:“那你为什么不娶我呀?”
尚修杰目光闪烁,不由自主别了开去,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待在这里 ,他想走,然双脚生了根一步。
“你说的呢,婚姻应该以爱情为基础,你既然不爱裴欣彤了,为什么不和她离婚娶我呢,就像你当年和我离婚另娶裴欣彤。”
尚修杰神色顿时狼狈。
庄秋语忽然收了笑,轻嗤一声,一抖烟灰,将烟蒂摁在尚修杰胸口:“因为她是裴家的女儿,你看,这就是你的爱情!”
尚修杰愕然睁大眼,彷佛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的变脸,以至于连胸前的香烟都未留意,直到烫意传来,他如梦初醒,往后避了一步:“秋语!”
庄秋语随手丢开熄灭的烟蒂:“你的爱情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取舍,可别再埋汰婚姻自由了。多么美好的权利,倒成了你们这些男盗女娼之流的遮羞布。”
尚修杰呆愣愣地望着庄秋语。
庄秋语冷冷一笑,拢了拢肩上的白狐披肩,旋身离去。
尚修杰愣了一瞬,才拔腿紧追上去,唤了一声:“秋语,你对我?”想问又不敢问,犹如等待判刑的囚徒。
立在台阶上的庄秋语回眸浅笑,眉眼弯弯:“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呢,如今的话,我可是影后哦。”
尚修杰如遭雷击,泥塑木雕一般杵在原地,良久他的肩膀轻轻颤抖,慢慢地颤抖蔓延至全身。
突然,尚修杰抱着头,蹲了下去。
报应吗?
……
福特轿车内的庄秋语缓缓抽了一口烟,微微笑着问驾驶座上的陌生男人:“真的不告诉我谁派你来的吗?”
乔装成司机的男人手里拿着勃朗宁枪:“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庄秋语撩起一缕碎发别在耳后,风情万种一笑:“当然是做了鬼去报仇呀,你要不告诉我,我可就只能认准你了呢。”
男人晃了晃神,不知是为了风华绝代的女人还是她笑语中的阴森,犹豫三秒:“曼琳小姐,其实我是你的影迷,你的电影我每一部都看过,我也不想杀你的,但是裴局长下令,我不敢不从。”
“哦,原来是他啊!”庄秋语淡淡一笑,意外又不意外。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曼琳小姐,得罪了。”
庄秋语莞尔,忽问:“你听我唱过歌吗?”
男人一愣。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白鹭洲~水涟涟~世外桃源呀,世外桃源呀。”
“砰!”
“号外号外,影后曼琳遭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