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骇然变色。
他此时真的犹如地狱爬上来的罗刹。
他自己却一无所觉,仍旧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鞭子,“啪——啪——”一鞭鞭抽打下去,对面的俘虏由惨叫变成无力再叫,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他却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容。
“晋王爷……王爷……”
旁人不敢上前相劝,只好叫殷戎去劝。
殷戎口舌发干,喊了两声,殷岩柏却置若罔闻。
“怕是旁人劝不住,还是去告诉陛下吧,唯有陛下才能……”
“我看谁敢?”先前一直跟聋了一样的殷岩柏,却忽然转过脸来。
罗刹一般的他,此时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兵马。
吓得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谁说要去告诉女帝?”殷岩柏问道。
众人禀了一口气在胸间,这会儿谁敢接他的话?怕不是活腻了?
殷岩柏目光冷的骇人,“谁都不准离开半步。”
他说完,又要抽鞭子打人。
正在这时,大帐帘子一动,一股风吹了进来。
“出去。”他连头都没回。
帐内却静的出奇。
没人出去,也没人吭声。
殷岩柏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他皱眉,迟疑的转过脸来。
一张苍白的小脸儿,带着几分威严,映入眼帘。
他冷面罗刹似得表情,瞬间龟裂成碎片。
啪嗒——他手里的鞭子滑落在地。
他眼圈瞬间有些泛红,他阔步上前,想伸手抱住她。
但不知他心里经历了怎样的冲动挣扎——他生生忍住了,就那么僵直的站在她面前。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魏京华仰脸看着他,“你在折磨俘虏?为什么?泄愤吗?”
殷岩柏扯了扯嘴角,“不是,泥靡既然知道能驱使毒虫发作的法子,那必也有解毒的法子,我要把那法子逼问出来。”
魏京华轻笑了笑,“泥靡已经死了,他们知道吗?”
“不问,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殷岩柏避开她的视线。
魏京华停了片刻,“你在生我的气吗?”
“不。”殷岩柏立时说道。
魏京华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你看着我。”
殷岩柏一开始不肯,但又无法忽视她固执的抬着头,固执的盯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脸来,凝望着她的眼,他瞬间心软,低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恨我堂堂晋王,人称战神王爷,却一次次害你落入险境,害你几乎丧命……我真是无能!”
魏京华猛地上前一步,轻轻抱着他。
众人立时低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大帐。
殷岩柏身子僵了片刻,立时回抱住她。
这会儿他才发现,她竟是浑身都在颤抖,而且她身上热的厉害,隔着好几层的衣服,他也能感受到她灼热的体温。
“你……你这是怎么了?”殷岩柏吓了一跳。
她还病着痛着,他竟然在她面前耍情绪?
难怪姜翰那么说他!他真是不亏!真是活该!
殷岩柏弯身,横抱起她,再顾不得别的,他阔步出了大帐,一路飞奔,回到主帅营帐,如捧着易碎的琉璃,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榻上。
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我只是担心你。”魏京华直直看着他,眼睛里的情绪再无掩饰,满满的眷恋爱慕。
殷岩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暗恨自己是个混蛋!
他有心说软话来安慰她,来哄她……
可又觉得一次次说的好听,真去做的时候,却一次次表现糟糕……
他口中呐呐,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还管什么天下大乱,还管什么西北征战!你都快被那毒虫折磨成什么样了?扔下这一切,我带你去岭南!既是岭南出的毒虫,我就不信岭南没有解决之道!”
他说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眼底尽是惊痛疼惜。
魏京华默默的看着他,两个人之间,有片刻的宁静,宁静里,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阵子,魏京华眼底划过一道兴奋的亮光。
殷岩柏瞧见了,却疑惑不解,“你……”
这会儿别跟他说什么民族大义,别跟他说什么国之社稷!
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保家卫国呢?
魏京华却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又轻轻掐了自己一把,继而,她兴奋的望着他,“我不疼。”
“嗯?”殷岩柏没明白。
“以前,你若说这种话,毒虫必定发作,会折磨我疼的晕过去……可现在,我一点儿都不疼。”魏京华吐字极其清晰,惟恐他听不懂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