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地宫中,巨大的蒸汽机还在轰鸣运转,雾气蒸腾。李观鱼全身都是混着暗红鲜血的污泥,湿淋淋地像是刚从水池子里浸泡过一般。拄着火枪,他撑起摇摇欲坠地身体,扶着石壁走向倒地不起的孟托身前,小心翼翼捡起宝
石,又蹲下身用他身上干净地衣服将宝石擦拭干净。
目光忽然触及到孟托手中依旧紧紧握着的基座套环,李观鱼连忙将宝石揣进怀里,上前抢夺基座套环。奈何孟托双手紧紧握着,连死都不肯撒手,他只能一根根掰开慢慢僵硬地手指,口中不住念着,“兄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可不能怪我痛下杀手,怪就怪在你们洋人太
贪婪了!”
说着,李观鱼越发用力,终于还是将基座套环从孟托僵硬地手指中掰了出来。抹了一把混着鲜血污泥,大汗淋漓的脸颊,李观鱼高兴地露出一口大白牙,连忙掏出怀里的红宝石,放入基座套环中。‘咔’地一声,宝石与基座严丝合缝牢牢套在一起。李
观鱼大喜,不禁想到老爹还不得高兴死!不但祖传宝石弄到手了,竟然连那消失无影无踪的基座都给拿回去……‘砰——’机器轰鸣的地宫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李观鱼笑容僵在唇角,惊愕地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望去。却看到蒸汽机上方霍然塌陷一条大口子,上面的水流奔涌而下,‘
咕咚咕咚’顺着蒸汽机孔灌入蒸汽机中,那方才还在轰鸣运转的机器瞬间停了下来……
李观鱼不明所以,心中却腾起非常不好的预感。拄着火枪,他慌张趔趄小跑过去。等那方塌陷的大口子水流全部干涸,李观鱼顺着已经灭了火的蒸汽机爬出去。
才刚露了一个头,他便彻底傻了眼。
这哪里还是人间仙境般的海晏堂啊?此时乌烟瘴气、浓烟滚滚、尘土飞扬、火光四溅。那些素来羽扇纶巾,雍容闲雅的王孙贵戚更是作鸟兽散,惊慌逃窜。
然而这都不是最让他害怕的,当目光触及到前方不远处的远瀛观,李观鱼整个人都傻掉了。“阿雅啊——阿雅——都怪阿玛不好!阿玛不该死拽着你的!”策棱紧紧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仰天长啸,老泪纵横,却是不敢多动一下,生怕自己的动作会令她立刻
香消玉殒。乌兰图雅头上的大拉翅已经被砸的粉碎,牡丹花瓣散落一地,额头上碗大的的窟窿更是汩汩冒着鲜血,身上绣着白鹇振翅的牙色华服染成血红色,她的双手无力垂在身侧
,两行清泪顺着淋漓鲜血滚滚滑落。
“阿玛……别哭……”乌兰图雅扯出一个笑容,想伸手抹去父亲脸上的血泪,然而手不听使唤,她终是放弃,只能微笑。
“女儿啊——我的女儿!太医在哪儿?太医——”策棱咆哮着,脖子上、额头上,根根青筋毕露。奈何此时哪有人顾得上这里?“阿玛……女儿怕是……没办法……孝敬您老人家了……临死前……女儿有个心愿……能不能……李观鱼……我……想见他……”被吊顶上的汉白玉石直接砸中头顶,乌兰图雅本
该当场毙命,可她强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愿意撒手离去。策棱心痛到无法呼吸,鼻涕一把泪一把,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撕心裂肺地吼着侍卫去寻李观鱼。已经到了这种时刻,纵是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女儿最后
的心愿他又如何能枉顾?可正当他怒吼出声,却看见大水法处,一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人,步履蹒跚而来。他瞪着一双眼睛,似是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丢下那根‘拐杖’扑通一声跪倒
在地……
有人悲痛欲绝,有人就欣喜若狂。弘升站在山坡之上,远远看着这一切,激动地面红耳赤,眼冒金光,“大阿哥!成了成了!那狗皇……帝……”弘升堪堪说到这里,却被身旁负手而立地男人怒瞪,连忙噤住
声。弘皙倒是没有弘升那般欣喜若狂,只是唇角勾起,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死了,终于死了!”如此咬牙切齿地说着,他转头面向弘升,笑容已然消失,一脸严肃,“乾隆
已死,你即刻联络九门提督,立即封锁皇城、不许任何人出入!”
“嗻!”弘升看着弘皙的眼神越发讨好,弓着身子缓缓退着离开。大清皇帝寿辰之日,海晏堂远瀛观的汉白玉柱发生爆炸,乾隆帝是第一个被波及到的,如今被人从石碓中挖出来抬走,生死不明。可海晏堂中无论是王孙贵族,还是文武
大臣,心里全都明镜似的,皇上恐怕了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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