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运回辽地。
更有聪慧的辽国商人盘算了一下,准备做一下二道贩子。
纸厂之前的积累几乎在几日内全数清空,而来得晚了些的商队只能含恨而归。
贴心的宋朝商人便又提出了一个建议:亲,如果只是为了避震的话,那么用你们的羊毛毯子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呀。
尤其是对于玻璃板来说,一层玻璃,一层羊毛毯平放着就很不容易碎啦。
这个道理辽国人当然懂,但是问题是辽国的兽皮出口是有限定额度的,因为动物的毛皮、尤其是羊皮本身就是辽国用来制造行军帐篷的重要战略物资,和马匹一样,都是禁止出口货物。
既然羊皮不能出口,辽国对外出口的基本上都是猛兽皮,譬如狐狸皮,狼皮、熊皮等等。这些在宋国都非常好卖,但是按照如何今年签下来的订单,汴京城的玻璃需求量就算把他们辽国的狼全部都摆平了,这些皮子可能都不够运输这一次玻璃器皿的。
更何况如果真的这么干了,这些狼皮的价格定然卖不出,只是为了卖个玻璃还得搭上狼皮的损失,莫非宋人当真以为咱们很傻?
关于辽国人的死脑筋和耿直,宋国人商人表示很看不过眼,他们指了指辽国人头上的毛线帽。“你们用羊毛做成的毯子不是也一样吗?”
羊皮不能出口,但是羊毛可没有说不能出口,稍微加工一下制成毛线垫子,然后运到宋国之后,再将这些毯子拆开来当做毛线团来卖,岂不就是一次运输两件商品,稳赚不亏。
辽国商人恍然大悟,他热情地握住了这位掌柜的双手,拍了拍他的臂膀,表示兄弟够意思,什么时候来辽国一定要来我们家喝酒,我认你这个兄弟辣!
宋国商人谦虚地表示助人为乐乃我宋国之本,兄弟客气了,不如咱们先喝上一盏再谈谈感情?
其实在此之前宋国就已经有向辽国进口过羊毛和毛线,但是辽国人也不是傻的,宋国人突然需求羊毛和羊毛线,总不见得是他们拿来给猫玩,一定有别的用途,暗暗调查之后,他们便发现了毛衣这一种存在。
毛线织成之后的御寒能力使得辽国本国大量的需求这一种编织的方法。辽国比宋国更靠北也更需要御寒。当下辽国的政府在折损了部分忍受获得了编织技巧后便立刻下了令要求商人必须满足本国的需求,并且阻止了羊毛进行出口,所以即便毛衣出现至今已经将近三年了,在宋国的普及率依然不高。
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了三年,情况便有了转折。
毛衣很耐穿,基本上一件毛衣可以穿上好几年,比起布帛制成的衣服来说损耗率低了不少,就算有了破损,只要巧手的夫人接一接他缝补一下,便毫无影响,最关键的是,即便毛衣穿烂了也可以拆线重新编织,再烂也能和旁的线重新拧成一股,总之,只要妇人手够巧,毛线就是可以一直用。
破损率低自然使得普及率的速度提高,如今辽国的毛衣已经基本普及,本国内的需求下降了一部分,这一部分自然可以用来出口。
而且今年榷场重开,签订贸易协议之时,宋辽双方都已有约定将提高豚类和羊互相出口量重新商定,最近为了取毛而刻意繁育的羊群立刻有了外销的对象,彼此郎有情妾有意之下也算是减轻了辽国本人的负担。
坦白说辽国人现在其实并不是非常喜欢吃羊肉,因为为了去毛,现在家里的羊都尽可能的养久一些,被淘汰的都是老羊,老羊的肉可不好吃。
他们更想要吃的是猪肉,听说宋国如今培育出了一种新豚,极其肥硕,单单猪油板就有十来斤重。
第一批运到北地的猪又香又嫩,完全没有异味,比起小羊羔也不差,特别好吃,但是在辽国,商人的地位并不高,他们自然不能第一批的吃到这些猪种,因此他们跑到宋国的一个主要因素便是要!吃!猪!肉!
要不怎么说人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呢。
夏安然的酒楼已经在这些辽国使臣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几个上次使节团的老人带着新人们来到汴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到处吃喝玩乐,上次使节团里面有一个一咬牙买了跑马灯的使者回去后当真靠着这个礼物约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虽然因为时间过去不久,这件事情尚未被传开,但是在小范围内,宋国有一盏求情缘特别灵的灯已经成了当地人众所周知之事。
所以解决完正事后没多久,这些人就立刻冲向了【三家】,但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的那一盏灯已经不再售卖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跑马灯。
二十八星宿是什么玩意儿?
虽然辽国学习宋国文化,但是这种深奥的,并且有有些生僻的星相学还是不在他们的学习范畴之内的。
店铺内的墙上被迫挂上了一个大板子,上头为星相学不好的宋国买家写明了如何根据自己的生辰来挑选自己所对应的星宿,如果实在是算不好,也可以请店里面的人帮你做计算。
哦哟!
这种独特的购买方法,可使得好奇心很强的辽国人兴致盎然了起来,尤其是这种把我和爱人的星宿放在一起跟随者蜡烛转呀转你追我我追你的,多有趣。
但是随即他们就遇到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
一般来说生辰八字是极其隐秘的东西,宋国买家们多半都是买上一小挂然后把好几个混在里头,但是辽国并没有将其作为隐秘藏起来的习俗。
而且他们习惯于生日也要大操大办,故而有些人的生辰都是众所周知的。于是算着算着,发现彼此之间的手伸向了同一个牌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不,一点都不正常!
常言道,爱恨就在一瞬间。
开封府尹包拯感觉十分难受,不知为何,比起今年元旦时候的轻松好带,官家万圣之时而来到汴京城的使节要躁动的多,难道是因为辽国人意识到了些什么吗?
这一番警惕在他们调查清楚了辽国使者为何反目为仇,举刀相向自己的亲兄弟,以下克上的种种剧情之后,得到的真相立刻让朝堂众人将视线投向了安静上朝的祸首本人。
后者,眼帘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可怜的宝宝呀,为什么要来看我这般表情,把不少臣子给恶心得够呛。
这种完全出自于辽国使臣内部的纠纷行为和大宋自然没有任何关联,宋朝的诸人一边温柔地劝服,一边借由这些兄弟彼此间矗立心之壁的时候,强行嵌入,有不少人有了酒肉朋友,也有不少人通过平日里的对话调查到了他们之前所在意的某些信息。
彼此之间都收获满满。
今次使者前来送给赵祯的礼物比起元旦的时候品种多了不少,可能也和如今的季节有关,送的了许多时鲜货物。
属国和邻国之间的贡品本身也是一种广告,譬如占城那边这次就送来了两只白孔雀。
在人工繁殖还不发达的占城,白孔雀因为其数量稀少自然也是占城最为尊贵的禽类,这两只孔雀刚到宋国,立刻就被赵祯丢去了玉津园,准备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向公众开放。
玉津园就是大宋的皇家动物园,宋国作为如今世界的中心,每年都会接收到大量的珍禽异兽,这些动物就被养在这儿,每年春天玉津园都是会向公众所开放,所以生长在汴京城内的宋人从各个角度来说,起码在东亚地区一定是可以称得上见多识广的。
这本来和夏安然没关系,毕竟就算是珍惜到让占城使者一路走一路昂着小胸脯展示的白孔雀在现代也不过是动物园的寻常展品,但是!
任何事都架不住一个但是啊。
春天来了。
家里的小豹子皮毛还没长齐,就已经骚动开了。这几天在家里就特别烦,所以夏安然便想要去动物园里面给小豹子相看相看,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可以生几个豹崽子什么的。
虽然他倒是不清楚小豹子的性成熟年龄,但是豹子嘛,他曾经看过的小说书里面告诉他,前几年求偶的时候没有被殴打过的公豹子不是好豹子。
不听话的猫,被小母猫教训一顿就乖了——夏安然如此说道。
不光是豹子,家里面的大狗也到了可以找媳妇儿的年龄。
夏安然深沉得对终于忙完了可以回家休息一下的白锦羲说,“又到了小动物们繁殖的季节了。”刚刚写完一份奏书的白知事搁笔的动作一顿,他抬眸看着斜靠在桌案上一脸深思的青年人,只觉得其中有诸多暗示。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他二人分别了将近三个月,本是情浓时,偏偏家中住了个白三少。
夏安然以自己的听力作为标准,有时候白三少房间里面的狗子打了个喷嚏他都能听到,那么他们这边的动静白三少自然也能听,如果让自己的学生听到他们暧昧的动静,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在咬了几天被角强自忍耐之后,夏安然毫不犹豫的决定,白二少回来了,那么是时候该搬家清电灯泡来一波了。
夏安然搬家的动静很小,注意到的人却不少,但是这位王爷不公开待客,只是召请了几个江湖朋友吃了顿便饭便轻轻带过,完全不给人送礼攀关系的机会,不想和你们一起玩的态度简直不能更明显。
而白玉堂在跟着夏安然搬家之后也有了一个独立的院落,虽然他还是不能明白他二哥既然在京中做官,为什么不买房……家中莫非已无余资?倒也不是不可能,前几日大哥还说家中今年打算着重推动北方的铺子,自然要投钱……
唔。
白玉堂摸了下他哥临走前塞给他的一堆金银玉石,陷入了沉思。
其实有关白三少的任命被卡了这般久,这其中有比较多的历史遗留问题。
作为武科状元本身所得到的职位其实并不高,基本是在武职的下游,与文状元所得到的待遇完全不能比,甚至于比不上荫庇所得。
故而在大宋朝,正确的武职入职手段,绝对不是通过科举。
而大部分通过武举进入职场的武生员最后也都会转为文职,唯有文职才可继续谋得前程。也就是说,武举在此时成为了低配版的文举,武举的举子纷纷专职,大宋的军队高层构成要么是家族产业要么就是不识字的粗人。
但是这是过去。
毫无疑问的赵祯极其看重白玉堂和杨文广二人,这两个年轻人的出身都不错。
白玉堂也就罢了,他们家这一代只有白锦羲一个人入了官场,但是杨文广完全可以蒙荫蔽上位,之所以参加武举,其实只是这个家族对帝王投的投名状——嗯,反正帝王是这么理解的。
这次武举的前三甲会排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官家是不是当真要抬举武科,还是说那只是一个口号?赵祯这次的安排会传递出的信息便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也因此,明明算不得困难的答案却让赵祯犹豫了很久。
他此前一时兴起下的决定亦是给他带来了麻烦,当年他破格招用展昭之时给人封了个四品武职,展昭是江湖人士投奔都拿了一个四品武职,那么通过正常的科举渠道考上来的武生,所得到的职衔还比不上走野路子上来的江湖人,是否又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印象?
那便是与其正正经经地参加武举,还不如先去江湖上闹出一些名头来,然后再投奔朝廷。
当然,这在常理上没错,毕竟家花总是不如野花香,人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这都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只是就社会的稳定而言,这些武生若是全数一窝蜂投入“江湖”,必然会造成社会的紊乱。
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真的特别烦。
帝王面无表情得坐在桌案前,烦的一把一把得掉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