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泼脏水?”
刘贵妃对她笑了笑:“臣妾可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别误会了,臣妾只是觉得事情总要说清楚,这么含含糊糊不太好。你说是不是,六皇子?”
六皇子循着声音,‘看’过去:“如果真是小艽干的,儿臣绝不偏袒,但儿臣相信小艽不是这样的人,也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崔贤妃说:“其实皇后娘娘的说法也不是不对,我听闻这个宫女是内文学馆刚分到紫云阁不久的?倒是赞同皇后娘娘的说法,宫女是宫女,六皇子是六皇子,不能混为一团。都知六皇子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就算他不忿被幼弟辱骂,他又怎会指使一个刚到身边没多久的小宫女,去对十五皇子下手。”
崔贤妃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也是四妃中样貌最普通的一个。不过她眉眼娴静,气质柔和,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不让人觉得厌烦。
她此言看似平淡,恰恰点出其中的关窍,这个宫女看似是紫云阁的人,其实刚去紫云阁也没多久,谁敢说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那就让人去查。”萧皇后下命。
可怎么查?
其实该问的也都问过了,并没有其他目击人,只有那个内侍和秦艽,以及一直昏迷着的十五皇子。
秦艽所言她叫了两声有人落水了,并没有人听见,那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会去那种地方。而与此相反,小内侍的说法却很能取信人。
之前十五皇子骂六皇子是个瞎子,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所以秦艽为了泄恨推他入水,却怕害死了皇子惹上大罪,又将他救起,也不是不能说通。
现在唯一有质疑的,就是到底是不是六皇子指使。
对此,除了肖婕妤,其他各宫娘娘似乎一致觉得此事不该牵扯六皇子。包括刘贵妃,经过这么一会儿也换了态度。
“把人押到宫正司去,本宫就不信她不招。”
芙蓉面,美人口,说得却是最狠毒的话。谁不知道进一趟宫正司,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这一次没人提出异议,笑脸下面都是谋划和算计。
这趟十五皇子落水出事,会聚了这么多人,不是这些娘娘有多么关心十五皇子,而是都怕落了后会被人利用了算计,所以都匆匆赶来。如今眼见这么好的筏子出现了,都想借此浑水摸鱼,毕竟之前也说了,既然还没弄清楚秦艽背后的人是谁,那么是谁都可以,端看各自的手段。
六皇子蹙着眉,面色担忧,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秦艽突然说话了。
“奴婢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害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奴婢当时跳下水救人时,还另有一人目击。”
“是谁?”
秦艽直起腰,环视四周一圈,又低下头:“此人就在这里,奴婢之前不想说,是觉得是非黑白自有分明,可很显然奴婢现在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还连累六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到底是谁你快说,你这个小宫女倒会卖关子。”
“奴婢不是卖关子,只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刘贵妃笑了一声:“你这宫女倒是挺好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你就敢说有人给你作证,莫怕是癔症了吧。”
秦艽的脸色委屈:“奴婢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能认出对方。”
说话的同时,她往殿中站着的人中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顾忌。其实若是注意她的眼神就能发现,她看的是那几个人的脚。
脚?
刘贵妃面露不满,正打算说什么。
秦艽又道:“奴婢当时看见一个人的脚,奴婢记得那鞋的样式……”
这时,有人主动走了出来。
从秦艽这个角度去看,恰恰与她之前在水边时看到的画面差不多。
着了!
半垂着脸的她露出一个微笑,同时也松了口气。
……
这人竟是五皇子宫煜。
“母后,这宫女说的人应该是儿臣。儿臣当时经过,听闻有人呼救,便寻了过去。不过等儿臣到时,她已经把十五皇弟救了上来,当时又有人来了,儿臣便没有出面。”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面面相觑。
刘贵妃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道:“既然五皇子能作证,为何现在才出来说,难道——”
皇家讲究兄友弟恭,哪怕背地里斗得再如火如荼,表面上也不能挑明了。而刘贵妃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说五皇子坐视幼弟落水不管,坐视六皇子差点蒙冤。五皇子一向谦和恭谨,为人至孝,这般行举可与他人设不符。如若被坐实,以后将有何颜面见世人。
五皇子乃萧皇后养子,萧皇后的脸色当即不好了。
至于其他人,这整件事的发展趋势无聊至极,不管是十五皇子也好,还是肖婕妤也好,都够不上大戏的主角。直到五皇子被钓出来,这殿中之人才看出了点趣味。
难道说,这背后针对的其实不是六皇子,而是五皇子?
是了是了,六皇子一个瞎子有何好针对,可五皇子不一样,他如今可是萧皇后唯一的‘依靠’。可这么说来又说不通,设计的那个人又怎知晓五皇子就一定在现场,还恰恰被小宫女看见?
就在其他人心绪浮荡之际,五皇子还在解释,他语气平和,却满脸苦笑。
“儿臣本没把此事当做回事,万万没想到竟如此复杂,竟上升到六皇弟指使人谋害小十五,便不免有些犹豫,本打算事后向母后禀明,如今以来倒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