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此事,我就来气,“若不是刚满一千岁的你,缠着我啃了三天三夜,三天前我就该回来了。”
“你这一脸的红痕,是我弄出来的?”
容忌默默汗颜,随手接过师父递上的膏药,一边替我上药,一边轻轻吹着。
师父抬手遮着双眼,旋即又瞪大了芝麻大点儿的小眼,透过指缝偷窥着我和容忌。
父君许是因我昏迷不醒吓得腿软,此刻竟瘫坐在地老泪纵横。
我赶紧将袖中锦帕递给父君,“哭什么?你的小祖宗没事,长命百岁是没问题的了。”
师父闻言,连声道,“呸!说的什么混账话?依为师看,你这小祸害,定能平平安安千秋万代。”
“小嫂子,你这脸,怎么跟马蜂窝一般?照理说,没几个人会是你的对手。刚满千岁的殿下,能力还不及你一半,莫非小嫂子在欲擒故纵故意放水?”铁手搂着寝殿内的白玉石柱,一脸揶揄地说道。
马蜂窝?
我虽知自己的脸肿得厉害,但并未料到这些红痕如此影响容貌,继而半信半疑地掏出昆仑镜,往自己脸上一照。
不照不打紧,一照吓一跳。
天呐!现在的我,比起帝陵里头的白面女鬼还要吓人。
满脸红痕微凸,犹如豆大的红疹,从鬓角蔓延至下颌线。
最为突出的,还是我肿得跟驴臀一样的唇……
容忌见我面色不对,赶紧夺过我手中昆仑镜,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乖,睡一觉就没事了。”
卧榻之侧,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个人。
他们皆努力地憋着笑,深怕不小心破了功仰天大笑会伤到我的自尊。
殊不知,被这么多人瞧见我的窘样,我的颜面已然丢了大半。
我以双手掩面,无奈双唇肿得足足占了半脸宽,怎么挡都挡不严实,“出去,让我静静。”
“哇——呜呜呜呜——容且哥哥的娘亲亲好丑,云汐不要嫁容且哥哥!”
嘹亮的哭声伴随着稚气声音在殿中乍响,我透过指缝,瞥了眼二师兄怀中大哭不止的女婴,亦十分无语。
想不到,云汐竟被我丑哭了……
云阙赶忙捂住云汐的嘴,冲着我赔笑道,“小七莫要介意,童言无忌。”
我不动声色地用薄衾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闷闷地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想静静。”
正当我羞愤交加郁猝不已之际,小野迈着小短腿,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飞奔至卧榻之侧,隔着一层薄薄的被衾,奶声奶气地安慰着我,“北璃王不怕,在小野心中,你比九天玄女还要美。”
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卧榻之侧,旋即将小肉手探入薄衾之中,不动声色地给我递上了一块方糖,“北璃王人美心善,笑起来比蜜糖还甜。”
“谢谢。”
事实上,我并非因为被容忌一嘴“毁”掉的脸而忿忿不已,我只是因为被这么多人瞧见了脸上的红痕觉得丢面子而已。
再怎么说,我也是北璃王,眼下又接手了南羌,若是让人得知我被容忌“折磨”成这样,还怎么在这高手如云的虚无界大陆立足?
不过话说回来,小野当真是深得我心。她年纪虽小,却极懂人情世故。对一个人好,便掏心掏肺,义无反顾。
待所有人全被容忌轰出寝殿,我这才从薄衾中探出大半个头。
“歌儿,可否同我说说,这几日都发生了些什么?”
看着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容忌,我心中怒气全消,只余下心疼,“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才满千岁的你,将我的唇啃成了驴腚。”
容忌自责不已,“疼不疼?”
“不疼。”
我摇了摇头,轻靠在容忌怀中,“虽然很多事情记不太清,但我犹记得刚穿越回数万年前的仙界时心中的惶恐不安。我好怕再也回不来,好怕好怕。”
“笨蛋,即便你回不来,我也会跋山涉水去找你。”容忌说着,转而将崆峒印呈于掌心。
我悄然拽紧容忌的胳膊,心有余悸道,“将这玩意儿丢远些,我可不愿再与你分开。”
“别怕。崆峒印只是被有心人做了手脚,如今我已将其恢复如初。倘若你再不回来,我便紧随你的步伐,回到过去将你擒回。”容忌信誓旦旦道。
“可知是何人动了手脚?”
“暂无头绪。”容忌如是说道。
我原以为在崆峒印上做手脚之人,不是卑鄙龌龊的封於,就是阴险毒辣的叶修。
但凭时间推断,他们二人的嫌疑极低。
先说封於,自上回被容忌重伤过后就一直躲在水中月中休养生息。据线人来报,这段时间的封於,跟个恪守本分的闺阁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再说叶修,楚荷于不日前为他诞下麟儿,四海之士纷纷赶赴西越王宫庆贺西越储君的诞生。而叶修身为西越之王,近段时间必然疲于应付四海来客,根本没有精力去算计他人,也没有时间潜入北璃行偷鸡摸狗之事。
“对了,华清近况如何?”我突然想起久未蒙面的华清,不知为何,直觉上我总觉是华清在崆峒印上做了手脚。
但无凭无据的,我也不好一口咬定是她。
毕竟,她除却在我体内放置了可窥视人心的灵虫外,并未做过其他伤害我之事。
至于羌门村惨案,总有一天我会寻她问个明白。
最关键的是,她远赴南羌亲手救活了花芯。这份恩情,我当为花芯铭记于心。
“去过南羌,除此之外,并无异动。”容忌如是答道。
罢了,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眼下既找不到关键性证据,何必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我如是想着,倏尔抬手轻触着容忌唇上微扎的细碎茸毛。
“容忌,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神色揶揄地瞅着胡子拉碴但却别有一番风情的容忌,心猿意马。
“一生一世一双人。”容忌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微微挑眉,咬牙切齿,尾音陡然转高,“你是不是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