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浓雾弥漫的荒野间行进。
走在最前端的是斥候, 由二十人组成的轻骑小队, 分为数个小队,每队之间相隔数里。
他们负责打探前方的敌情和地势,以及寻找大军扎营的场地。
紧跟在斥候后不远的是相应数量的先锋部卒,他们以百人为单位, 由百夫长率领,轻装简行,以接应前方斥候突然的战况。
杨盛所率的百人小队,正是这样一队先锋部卒。
“盛哥,我心里有点慌。”因为起了雾,视野不是很宽广, 杨陆厚有些紧张,“这雾里,会不会突然就会冒出敌人来。”
“慌什么?有敌人才有机会, 墨校尉这是在照顾我们。”杨盛舔了舔嘴唇,他眼中透着一股劲,一股渴望见到血的狠劲,“我就怕敌人不敢来。”
离他们十余里地的后方,大部队正在缓慢而有序的前进着。
墨桥生率领的部队有五千人。
出发前, 贺兰贞额外调拨给他一千训练有素的骑兵和一千弓箭手。
另有三千负责运送粮草,搬运辎重的劳夫,全队合计一万人。
在这个十几年前, 上万人出征就已经算是不小规模的战役了。
而如今, 随着王都的沦陷, 异族入侵,诸侯割据,中原地区战乱不休。
战争的规模开始逐渐扩大。万人的队伍也只能算是主公试探性的一次发兵而已。
此刻在晋军这支队伍中,队伍主力部队和后方辎重运输部队正有条不紊的向前行进。
首尾有轻骑来回跑动,传递信息。
两侧各并行着一千轻装甲士,以为分卒,用以保护大军侧翼,防备敌人突袭,扰乱阵型。
阿元所在的百人队,就属于分卒之列。
“韩百夫长,”阿元同着千夫长韩深并行,“我们大军有万余人,琪县才听说守军不过数千人。会不会我们还没到,战都被前锋部队打完了?”
“前锋营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奴隶,以为自己此次能夺头功了?”韩深轻哼了一声,“琪县城池坚固,粮食充足,兵力不如我军,守将必定固守不出,杨盛那个前锋营想提前摸着敌人的脑袋?只怕没那么容易。谁取得首功,还得城墙上见功夫。”
在中军帅旗之下,是部队的指挥中枢和其卫队。
墨桥生正和李千夫,梁千夫并骑前行。
“琪县虽然只有三千守军,但城坚粮足,守将甘延寿驻守多年,他必定坚壁清野,广招城中青壮,固守不出。合计起来未必会比我军主力少多少,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我军主力七千余人,这个点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拔。”年长稳重的李千夫开口。
“不,我们不打琪县,”墨桥生开口。
“不打琪县?”梁千夫,李千夫吃惊道。
“我军欲得琪县,天下皆知。韩全林虽鞭长莫及,但依旧给琪县派送了不少粮草军资。不仅琪县守将甘延寿做足了准备,延津,卫辉,滑县守将必也对我军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军一时拿不下琪县,或是稍显颓势,他们随时可能出兵侧应,对我军造成前后夹击之势。”
“那依将军之意?”
“我们取延津,过黄河,先夺卫辉,再沿卫河而上,拿下琪县上游的滑县。”墨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梁、李二将想起了滑县所在位置,正是卫河于黄河交汇之处,同琪县不过三十余里的距离,突然明白了墨桥生的意图,不由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墨将军,新官上任,又年轻气盛。他们都以为其立功心切,会不顾一切攻城拔塞。想不到他居然有耐心取一个这般稳妥的法子。
晋军抵达延津,延津守将弃城而逃。
大军随后渡过黄河,抵达卫辉,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战役。
杨陆厚和登柱、蔡石几人跟着杨盛扛着巨大的木桩搭建营地。作为先锋部队,有一大任务,就是在大军抵达之前,匆匆建好营房,以便随后抵达的士兵安顿下来。
杨陆厚将巨大的木桩插入土中,登柱在一旁抡起大杵一下下的往下砸。
他们需要建好坚固的栅栏,挖出壕沟,设置好防御用的拒马,鹿角,还有搭盖起高大的望楼。
“真是可惜,延津守将竟然不战而逃,我真想快点再拿一个首级呢。”登柱一边轮着木杵一边说,“这样我就能给我娘脱奴籍了。”
杨陆厚不这样想,临上战场了,他既有些兴奋又有一丝恐惧:“反正我们这些当小兵的,听着将军的命令行事就好。我指望着校尉大人带着我们打一场大胜战,我们兄弟一个都不少,人人都拿人头,哈哈。”
士兵们进入营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待着将军们带着他们取得胜利或是走向死亡。
在中军大帐篷,墨桥生居中而坐,帐下依次是数名千夫长,以及数十名的百夫长。
墨桥生巡视众人:“明日拔城,谁愿为我军先登夺城?”
众所周知,拔城之时,先登之士是伤亡最大的部队。
但依照晋军的新政,先登部队只要登上城墙,并守住阵地,率队的百夫长便可以直接晋爵,不必再需要再满足全队的死亡人数和全队取得敌首成一定比例的苛刻条件。
这样对于越后面越难晋级的百夫长们,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同时,只要全队合计拿到二十个敌首,全队作战人员,均可升一级爵位。即便是战死沙场,这个爵位和奖励也可以由家人继承。
杨盛和韩深同时站了起来:“吾愿为之。”
墨桥生看了他二人片刻,一击掌命兵士端上三杯热酒。
他举杯敬酒:“墨某祝二位旗开得胜,为我晋首战得胜拨得头筹。”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卫辉城上的守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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