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时候?”
“你不是想年底敲定,春节拿证吗?现在已经都十一月份了,得抓紧了。”他说。
“好吧,你说说看。”
“他叫秦锐,是个滑翔伞教练。”
“滑翔伞?”闵慧有点蒙。
“你恐高不?”
“不恐。”闵慧说,“我挺喜欢蹦极的,滑翔伞没试过,不过这两个在心理挑战上应该差不多吧?”
“那就好。城北有个天鹰山滑翔伞基地,秦锐就在那里当教练,我帮你约了明天上午九点在基地的咖啡厅见面。”
“这也……太急了吧?”闵慧根本没有心思,“我最近工作比较忙。”
“明天正好是周六啊。他说可以先聊,然后带你去玩滑翔伞。”辛旗热情地鼓动,“我算了一下,你没吃亏,飞一次九百块,不用你出钱,真是赚了。”
“那也得互相看上才行吧?不然就是占便宜……”
“没关系,就算没看上,也可以去玩的,小心别上瘾喔。”
“那关于这个秦锐的基本情况,你至少跟我介绍一下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介绍啥,你不是相信我的眼光么?”
“可是——”
“又没要你嫁给他,就是相个亲,不行了再换一个,怕什么?”
“……好吧。辛旗——”闵慧想把话题兜回来,“关于收购的事,风险这么大,我想仔细地跟你聊一下——”
“你干过金融吗?”
“……没干过。”
“那你用什么说服我呢?”
“……”
“马上有个会,先聊到这,别忘了明天有相亲,打扮好看点,争取一次相中。”
闵慧还想再说两句,那边,电话挂了。她呆了半天,不禁心中嘀咕,昨晚看到辛旗不愿意让她穿那件玉兰花的裙子,还以为是吃醋了,看来是想多了。
六点的星巴克十分拥挤。
闵慧点了一杯热巧,等了半天才等到一张桌子,刚喝了两口,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闵慧,你也在这?”
转身一看,竟是程启让。
他将风衣一脱,搭在椅背上,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自从上次在北京揍了他一顿后,他们仅在会议上见过,私下里无任何交谈。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的伤势已完全平复,就连掉的那颗牙也都装好了。不知为何,好像最近老了好多,眼角之处出现了一排细细的鱼尾纹。
手机在托特包里,她下意识地去掏,被他一把拦住:“不要录音,请给我一点隐私。”
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把手放了下来,冷冷地道:“有事吗?程总。”
“你写的HLD我看了,相当不错,个别地方帮你改了一下,刚刚发到你的邮箱——”
“谢谢,我晚上会看。”她就事论事地说。
接下来他聊了聊项目架构的细节,两人心平气和地讨论了一番,闵慧以为他会提到BBG或者家骏的报道——这两样都跟她有关——但程启让除了工作什么也没说,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是心里发毛。
末了,他淡淡地说:“你养过狗吗?”
“没有。”
“听我的劝告,千万别养。”
闵慧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到养狗。
“我太太有只哈士奇,你应当见过,买来的时候还是小puppy。我还记得它到家里的第一天,把它关在笼子里,深更半夜,叫个不停。又喜欢乱咬东西,随地大小便,把家里弄得脏极了。”说到这里,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没过两个月,它就从十几斤的puppy,一下子长到了五十多斤,开始掉毛,一团一团的,遍地都是。家里的阿姨一天三次用吸尘器,也不能保证完全干净。”
“……”
“尽管我讨厌狗,但我太太十分宠它,这狗每天都要上床跟她一起睡,不然就不睡。我太太也不反对,反而让我学会习惯。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搬到客房去——也就再也没搬回来。”
“很显然,在你和哈士奇之间,你太太认为哈士奇更可爱。”闵慧挖苦道。
“没错。”他承认,“哈士奇也知道我不喜欢它,因为我对它从来就没好脸色,它就一心一意地取悦我太太,对她特别忠实、特别听话、有一次我跟太太吵架,他居然冲过来咬了我一口。不严重,但出了不少血,我太太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还说狗这么做没错,它只是想保护自己的主人。”
闵慧看了看手表。
“再给我两分钟,故事还没讲完呢。”
“……”
“终于有一天,我太太不在家,轮到我来遛狗了。我就把它带到一个公园,在那里,它遇到了一只黑色的比特犬,两只狗突然就打了起来——”
“……”
“哈士奇死得很惨,它是被活活咬死的,地上都是血,挣扎了很久才断气。我太太知道后,哭了一个星期,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养狗了。”
夕阳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子有一种残酷的灰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闵慧的心猛地一缩,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跟你聊一聊一只不听话的狗,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闵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程启让,你等一下。”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一只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扔到他面前:“这是我的辞职信,本姑娘不干了。”
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一面披上风衣一面说:“请你给辛旗带个话儿:既然有雄心壮志,就放马过来,GAME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