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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家里遭了变故,我祖父所在的部队几乎所有的军官都遭了秧,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个幸免的,祖父和外祖父因为要完成老道士临终遗愿,家里藏了不少古书古籍,什么神话传说、正史野史,应有尽有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祖父被拉出去当牛鬼蛇神批斗游街,他年岁大了,纵使年轻的时候身手再好,也架不住岁月催人老,老胳膊老腿根本经不住两回折腾就去逝了。半辈子为了师傅的临终意愿,最后却被师傅害死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祖父在第一次被批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问题,怕我这毛家唯一的独苗苗被株连,就找了一天就把我托付给了他的警卫连长,外祖父这时候也突然发表声明和毛家断绝了关系,母亲也走了,最后就剩这个警卫连长带着我,拿着祖父伪造的身份证明和一本破书跑了,也不知道我祖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愣是一直带着我,娶了媳妇儿生了娃也不忘还有我。
外祖父那一家是走运的,自从跟毛家撇清关系划清界线之后就再没有过什么麻烦,不过这之后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
我的父亲毛文轩,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是有一天放学回家突然就听说他上吊自杀了,自杀的原因说法太多的,又说是受不了批斗的侮辱,又说是受不了别人给施加无形压力,总之都是因为那场变故。
说完我家里人再就是我了,我一直都觉得我祖父是想多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株连九族?不过那时候我也没得选择,稀里糊涂的就被邹彦昌,也就是我祖父的警卫连长带走了。
那时候年轻人出路就那么几条,不像现在可以读书参加高考上大学,然后满世界的工作随你挑,那时候高考是不可能的了,想要上大学就只能靠推荐,像我这样逃离家乡的人哪儿还有人给你推荐,上大学是肯定没戏了,本来我这样的应该去上山下乡干集体关荣劳动去的,可我们家老爷子把我的身份信息给串改了,邹彦昌也不让我去下乡,说是容易暴露身份。
可你要说让我整天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那肯定不行,当时每个人都是有任务的,做不完任务是要挨批斗的。所以还有一条路,就是当兵,本来就是军人家庭出身的我自然也是想着当兵,虽然家里老爷子倒了霉,可这心却还没死,当兵打仗就算是死了,也总比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要好吧,就仗着年轻热血,把心一横就冒充邹彦昌的儿子进了部队。
就这样我也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瞒着邹彦昌去验了兵,也不知道这部队上是怎么审查的,既然让我过了。既然过了就想当兵就得打仗,这时候正是冷战的时候,虽然对国家大事不了解,但多少也知道边境是最容易打仗的地方,整天就希望能到边境上去。
我们这里大部分的新兵都给分到了云南新疆去了,我那时候就被分去了云南,跟我一块儿的还有我的一个邻居李翰林,他比我要壮一些,可我总说他那是肥肉,胖的,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胖子,以前就在书本里听说过什么叫热带雨林,直到到了地方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坐火车离开家的时候,邹彦昌心里虽然生气,但还是去送了我们,这年头参军入伍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可到了我身上就好像送卧底一样,邹彦昌满脸愁容交给我两本书和半个玉简,就是老头子的师傅当年临死前给他们的东西。
小时候祖父教过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字,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学那东西干嘛,写出去也没有一个人认识,邹彦昌把书给我的时候,这些事儿一下子又想起来了,老爷子唯一留下的两样东西一本《歧门古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半个玉简,现在这两样东西也就只能是当作对祖父的一个念想了。
虽说是在云南,其实都快到中越边境了。如果没到过这儿的人肯定都会被昆明四季如春之类的话给骗了,我们这一批好几千人分在了各个不同的军分区,我和胖子被分在离越南只有二百多里地的地方,刚到驻地我们都傻了,这地方四面环山绵延几千里地都是大山和热带雨林,坐着大卡车在路上开了三四个钟头都没看到一户人家,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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