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从怀里拿出三贯铜钱,双手呈上,恭谨道:“这便是小民辛苦攒下的积蓄了。”
郑荣呸了一声,低声骂道:“真够下作的,拿了别人的钱,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要脸。”
周绍见二人吵吵嚷嚷,实在不成体统,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你们二人都闭嘴,大堂之上,吵什么,一会儿,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公断。”
苏锦春看了看铜钱,心里便有了几分成算,转身向周绍道:“大人,可否让人烧一壶滚烫的热水,这样便可判定出,铜钱到底所属何人?”
周绍觉得莫名其妙,这铜钱的案子跟烧热水有什么关系,碍于顾云恒的颜面,只得向近身的一个衙役吩咐道:“去,去后院烧壶热水来,烧好后提到前堂。”
那衙役答应着去了,很快便提了一壶热水过来,苏锦春又让衙役拿一个盆来,衙役看了看周绍的脸色,周绍以目示意,衙役也只得照做了。
苏锦春把烧的滚烫的热水倒进了盆里,一阵热气便冒了起来,苏锦春紧接着便将三贯铜钱放了进去,似是等着看好戏一样,嘴角现出一抹笑意。
周绍不知苏锦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从案后站起来,走到了大堂中间,盯着那一盆热水看。
不多时,一层油花便泛上了水面,若是细闻,似乎还有一股羊膻味。
周绍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清了清嗓子,方道:“事实摆在眼前,陈华,你还有何话可说?这三贯铜钱分明就是郑荣的,郑荣以卖羊肉为生,过手的钱自然会沾上些油渍,时间久了,也会沾上些羊膻味。陈华,你作为郑荣的表哥,竟如此心术不正,企图将郑荣的积蓄占为己有,实在可恶。来人,将陈华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陈华眼见事情败露,也无话可说,只得任由衙役将他拖了下去。郑荣则是连连叩头,对苏锦春道了好几声谢,才退了下去。
案情了结后,周绍觉得有些丢脸,自己堂堂顺天府尹,竟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便假意笑道:“还是苏姑娘有办法,苏姑娘虽为一介女流,没想到对公堂之事也颇有见解,我这顺天府处理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微不足道的案子,在我这里,实在埋没姑娘的才华。依着我的意思,苏姑娘还是跟着王爷,帮着王爷查案破案,方不辜负这一身的本领。”
周绍在官场多年,说的话自然滴水不漏,虽是夸奖之词,实际上也是希望苏锦春赶紧离开顺天府,不要影响他正常办案,否则长此以往,苏锦春当堂做主,自己岂不是成了摆设。
苏锦春听了这话,却是喜滋滋的,毫不自谦地说:“大人说的也是,王爷说了,要是碰上你解决不了的案件,我能解决了,就让我跟着他查案破案。我还以为且得等上一段时日呢,没想到一天就成了。我回去就告诉王爷,以后就不来顺天府了,当然,若是大人以后碰上解决不了的案子,只管派人来告诉我,我一定帮忙。”
周绍满脸堆笑道:“那是自然,来人,备轿,好生送苏姑娘回去。”
苏锦春想到今天破了这桩案子,以后便能跟着顾云恒审查重案大案了,心中欢喜,高高兴兴的坐轿子去了。
周绍心道:这姑奶奶可算送走了,不过,今天我也学了一招。但是以后,这顺天府可没有案子再劳烦你了。
周绍此时不会想到,自此以后,经由顺天府上报到大理寺的案子,苏锦春都会经手审查,直至案情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