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居然说话带枪。只是,主子的心思深奥难懂,绿棋小丫头哪里看得透?
绿棋爱莫能助,只得对张平的遭遇深表同情,耸了耸肩安慰:“可能是大小姐想管管二小姐,让她收收心,跟咱们布庄没关系,您别多想。”
张平人精惯了,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绿棋也琢磨不透宋春娘的不对劲?既是如此,只能自求多福了。
宋春娘走在前面径自看着库房里的布料子,后面两人的小动作全然不知。这些存货,每隔几日都要来查看,库存数量和款式都烂熟于心。
荣辉布庄是总店,存储的布料是最贵也是最多的,每次查账都必须盘点库存。
宋春娘按着记忆点着剩余库存,核对刚才账簿上的金额,冷不丁扫射到一排新进的货。
应田锦绸,这不就是夏小妖登记拿走的布料么?
宋春娘不自觉上前,伸手摸了摸布匹。
丝滑中带着厚重的质感,细腻的面料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比之寻常的绸缎更为奢华,也更为含蓄。
夏小妖不愧是夏小妖,出手就是好货。想象着这些锦绸裁成合体的衣裙裹在夏小妖身上,确实是有品有料。
宋春娘抚摸着布匹,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沉,看在张平眼里以为是她看中了布料,赶忙殷勤介绍:“大小姐,这是前几日刚进的料子,上等的绸缎配上手艺精良的绣工,可是不可多得的,在咱们郾城也就这么些存货……”
“价格多少?”
“啊?”张平被打断,愣了一下。
“我说,这布匹卖多少银子?”宋春娘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却有了些不耐烦。
“进货价是三十五两银子一匹,卖出去怎么也得翻倍。”张平以为宋春娘是要询问布匹的定价,就把打算和盘托出。
“绿棋,回头你到帐房那里拿了八匹料子的钱,送到张掌柜这,就当是二小姐买布料的钱,这些银子以后从二小姐的月例里扣,扣到还完为止。”
别说绿棋了,就是张平都禁不住惊讶,今儿的宋春娘怎么就跟宋夏娘杠上了呢?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宋春娘有别于往日的还有耐性的缺失。
绿棋顾不上收起惊讶,点头应道:“大小姐,奴婢都记着了。”
宋春娘又看向张平,张平立刻心领神会:“大小姐放心,这笔账我必定记上。”
擦干净了夏小妖留下的污点,宋春娘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似乎从早上开始积压的郁气一扫而净,神清气爽。
心情好了,干活自然也就快了,宋春娘把剩下的库存三两下核对完毕,收工回家。
刚一进自家小院门,丫鬟蓝墨就快步迎上来:“大小姐,石妈妈方才过来,说是夫人中午做了您爱吃的,让您过去一块用餐。”
石妈妈是宋夫人得力的下人,身份地位可不是一般丫鬟婆子能相提并论,她亲自过来,可想而知,这个午饭是相当重要的,有着不可退却的缘由。
“石妈妈可有说起,午饭除了我和母亲还有没有其他人?”
蓝墨想了想,摇头道:“不曾听石妈妈提起。”
那可就怪了,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宋春娘皱了皱眉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的精明脑子,到了内宅就不够用了,那些曲曲绕绕,宋春娘再是怎么努力揣测,都会有种无力感。
算了,自家亲娘召唤,又不能把自己吃了。
宋春娘进屋换了身随意的家常衣服便去了宋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