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手上拿着水性笔,垂着眼在写题。
一看就是偷拍的。
刘威无力吐槽。
陆执下了飞机才发现e—mail有一封未读邮件。
他点进去,愣住。
她说:陆执,我害怕。
她害怕。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
她一句话,他就柔情满怀,却也不知所措。
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回了她一条短信:别怕。
惯于的谨慎告诉他,他现在记忆还是混混沌沌的,别说多了,多说多错。
她喜欢这个少年,他就是少年,别露出老成的一面招她讨厌。
装嘛,最简单了。
反正是同一个人。
像是19岁的自己开了天眼,也像是27岁的回来开了挂。
对他而言没差别。
她能喜欢他就好。
到了A市已经是晚上,陆执半年没回来,一到这个小区忍不住低眉笑了笑。
刘威问他:“我们要上去吗?”
“不。”他敛眉,她胆小,从来都怕和他谈恋爱的事情被她家人发现。
好在他在对面买了个房子。
陆执拉开窗帘,望着对面,这会儿才晚上九点。
他记得很清楚,她一般十一点前就会睡觉。但是她房间的灯光竟然是暗着的。
他站窗边吹了很久的风,也没见那边有反应。
陆执突然想起,电话无法接通,会不会是因为信号的原因?
如果是信号的原因……过年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宁蓁会不会回H市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
像是被人闷闷打了一拳,有气没处撒。
她真的走了啊?没来B市找他,也没在B市等他。
她是不是对他失望了?不想要他了?
她说害怕,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吗?
刘威的被窝还没捂热,就被陆执叫起来:“现在去订去H市的机票。”
刘助理差点给陆总跪了。
您这么折腾是要闹哪般?但是看着陆总阴沉沉的眼,他又不敢吭声,默默去查机票:“最早只有明早的,您看……?”
那人终于冷静下来,沉声道:“先休息吧。”
等得了七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心死以后是世上最有耐心的人,却没想到等不及这一朝一夕。
陆执回了自己房间。
他拉开衣柜,看到里面的东西,扬了扬眉,低低笑出来。
那是她跳舞的衣服。
黑色小抹胸。
她再羞赧他都没准备还的东西。
他拿出来,嗅了嗅,上面她浅淡的香味几不可闻。
但聊胜于无。
他突然记起,上辈子她死以后,他再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她的声音。
——陆执你好烦呀,你别跟着我。
——嘘你小声点,班主任看这边了。
——我这辈子都不坐你的车了,陆执你这个骗子。
他常常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一夜睡不着。
后面没办法,只能吃安眠药,成了依赖。哪怕不自杀,他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灵魂被人挖走了一块,呼吸都会疼痛不堪。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事,还好上天怜悯,给了他27岁时的记忆,不然那些滔天阴谋,稚嫩的他们很难躲得过去。
他既然有了强大的灵魂,一定能好好护住她。
陆执喉结微动。
什么都不是问题,怎么和她谈恋爱才是个问题。
——
H市的早晨阴雨绵绵,这样的天气维持了两天。
宁蓁先前回去了一趟外公外婆家里,手机落那里了,这几天惶然不安的心被另一种担忧替代,她靠在门边,看外婆给外公喂饭。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在哄另一个:“老头子,你张嘴,对,a……”
“诶对咯对咯,你呀,操心我一辈子,现在总算该我操心你了。”外婆说着,她声音里没有多少悲伤。
宁蓁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外婆说,人呐,这一辈子也就是那么回事,老了什么病都可能有,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你外公疼宠我一辈子,老了也该我宠宠他的,还活着就好,哪怕以后越来越不记事,越来越不理事,但是有我在呐。
她擦干泪,没有进去,宁海远回去给两个老人拿换洗的衣服了,外婆不肯回家,坚持陪床,她和爸爸就轮流陪他们。
她撑了把伞,去医院外面给他们买水果。
雨滴落在伞上,滴滴答答。
夏天的早上天气微凉,她半身裙盖住膝盖,小腿一阵冷意。
外面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大多数还是在卖早饭,热腾腾的包子才出炉,热气氤氲,整条街道都多了一层朦胧。
她提着苹果,沿着回去的路慢慢走。
这几天的变故,恍如隔世。
她真的很难过。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腰上突然一紧,后背一暖。
宁蓁呆住。
有人闯进她的伞下,从背后环住她,她听见少年的呼吸声,在她耳边,一瞬间下雨的声音都变得微弱。
环住她腰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