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客,请她出去。
沐大奶奶僵着,没这个脸唾面自干再坐下来,只好把帕子揉成了一团,狼狈地走了。
等她走了,滇宁王妃倒又有点后悔起来,回去找沐元瑜,听说去了前院,又到前院去。
“瑜儿,我是不是不该同她发火?你父王先前叫我忍着,我看不见她们家的人还罢了,这一见了,还叫我去求情,我一股火直往上窜,就没压住,她不会觉出什么不对来吧?”
沐元瑜想了想,笑道:“没事。卢永志的人刺杀我,母妃看见大堂嫂生气是理所当然的,若还待她和和气气的,她若是有鬼,心底就要生疑了。”
滇宁王妃听了,方放了心:“这就好。”又道,“我看沐大一家子就不是个好的,自己的小兄弟都容不下,元茂跟他差了那么多年纪,能占了他多少便宜?这从根子上就歪了,要说他会对你不利,我一点也不奇怪。”
沐大奶奶不来这一趟,沐元瑜已快把那个老仆刺客忘了,想起来转头撩帘子向里面问道:“殿下,卢永志跟他的老仆现在还在京里关着?没有判吗?”
朱谨深已能缓缓走动,但为了他的伤处计,最好是少动弹,才能好得快些,所以他写罢信又坐回床上了,闻言回道:“老仆嘴里没掏出新的话来,沐王爷这里上书,意欲暗查沐元德的背后,人就暂时仍关着,横竖诏狱也不多他两个人。”
老仆还罢了,他是无论如何脱不了身的,卢永志被关的时候着实久了些,怨不得沐大奶奶敢上门来。不过威权之下,关个一两年的实在也算不得什么,一句没结案就是全部的道理了。
沐元瑜点着头要放下帘子,朱谨深补了一句:“你这个堂嫂怎会现在才来闹,是才知道此事?”
沐元瑜转头看滇宁王妃,滇宁王妃点头,她就传话:“是。”
“这就有些怪了。”朱谨深沉吟着道,“抓人一事,当时整个国子监都知道,此事是断断瞒不住的,你堂兄若是幕后主使,不可能不关注后续,他一打听,也就打听到了,即便两地消息相隔遥远,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沐元瑜顿住了:“不错,殿下说得对——殿下的意思是,大堂兄是被冤枉的?刺客与他无关,所以他不必要关注妻子的娘家事。或者,是他早已知道,但是隐瞒了没有告诉大堂嫂,直到大堂嫂从自己的娘家知道了。”
朱谨深道:“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不必多说。若是第二种,他为什么隐瞒?他应当是说出来才合理,这么瞒着,他难道以为一直缩着头就能安全?要么闹出来,将水搅浑,在里面寻到生机;要么,他就该逃了,他应当清楚自己做下这种事来,沐王爷早晚会查到他,不可能放过他。”
“他不说,是不能说,他在这件事里——不干净。”
朱谨深点头:“但这个问题没有那么严重。沐王爷查他至今,没查出问题,我以为,他在刺杀你的问题上也许确实能排除嫌疑。”
“但是——”
“但是,”朱谨深笑了笑,“他跟那老仆又确实有某种程度的联系。”
沐元瑜眼神亮着,想到了郝连英曾转告给她的老仆的招供:“那老仆曾说,大堂兄起先是要他去对我三堂哥下手——”
“就是这样。在你大堂兄眼里,这个老仆不过是个因伤退伍的老兵,他何以觉得这么个老兵有能力刺杀到你?借着旧日的交情,收买他对你的堂弟下手还差不多。”
这一条线顺下来确实合理许多,而也就是说,那老仆的招供是半真半假。
沐元瑜捏着帘子边上绣的云纹,凝神道:“如果是这样,这个老仆另有指使者,就是余孽一方,大堂兄与余孽没有勾结,只是凑巧用了余孽的人,被推出来顶了缸——当然,他意图对三堂哥下手,其心本亦不善。”
“你大堂兄现在何处?可有跟随出征?”
打滇宁王走后,后方事宜就是沐元瑜在管,这些事她自然知道,点头:“我劝父王寻借口将大堂兄留下,但父王认为大堂兄倘若真与余孽勾结,将他留在卫所里,以他的身份恐怕他扰乱后方。所以执意将他带上了,父王有命心腹暗中看守他,也有想从他身上钓出余孽老巢的意思。”
朱谨深缓道:“既然沐王爷心中有数,那就无虑了。”
有没有虑的,滇宁王妃是不太关心,朱谨深伤卧在床,她不便进去,只看着这一对小儿女一里一外,有商有量的,心里慢慢起了安慰之意,才被沐大奶奶勾起的气也消下去了,由他们说着话,自己默默走了出去。